早有人在外面等候,见到方姨娘出来,忙不迭赶上来,一张密布皱纹的脸奉出谄媚笑意:“姨娘。”
丫鬟低着头:“回大夫人,奴婢不曾见到大老爷,或许是去别的大人府中ณ吟诗了吧。”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遮盖了杜成康的内心的澎湃,他摆摆手,仰望着天际,有些失落地道:“你们在这候着吧,我四处走走。”
话说这管家姓季,人还算老实本分,办事有时虽有些迂腐但对杜家忠心不二,从不徇私。也正是因为这些,七年前老管家去了之后,才被颜氏破格提升,一直做到现在。
这样的生活,顾氏只能ม想。
素า衣女娃笑了,擦擦额上的汗道:“绿影,你累了吧?先在边上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来。”
在这几户人家里,有一户杜姓。如今只有一位老夫人及长子住在镇上,看似十分不起眼。然曾几何时杜家乃是广元镇数一数二的人家,祖上更是有一位官居正三品的文职京官----督察院右都御史杜大人,深得前朝皇帝信任。后来前朝没落,万圣先祖带人攻打到这里,这位杜御史宁死不降慷慨激昂,最终在听到前朝皇帝薨逝后自刎于大殿之外。万圣先祖感念其忠心,命人厚葬之ใ,并善待其家人。杜御史的儿子们也争气,官职虽不及父辈,然门第终究显赫一时。
都是命吧!
安姑姑想着,如今也只能随了小姐的意愿。
思及此,安姑姑敛了敛神,道:“奴婢无能,暂时没有查到什么เ。”
顾氏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她捡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子,认真理着丝丝长发,透过镜子,见安姑姑还在,才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姑姑回去歇着吧。”
安姑姑顿了顿ู:“有件事,奴婢不知道是否该禀告夫人。”
也不管顾氏是否在听,又像是担忧主子不愿去听,慌道:“奴婢回来时听说,大房那边,好像是要接回当年送出庄子的七小姐。”
顾ุ氏手一顿:“你从何处听来?”
安姑姑见顾氏有所动容,微微放了心,也没有瞒着:“沁芳阁当差的那位,这些年倒是与奴婢有过几回交情。奴婢想,那边虽然只是一介妾侍,但是这些年大老爷一直善待,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顾氏道:“就算是真,这事也跟我们毫不相干。能不能接回来,大嫂应了才算。”
安姑姑心下一喜,就算顾氏仍旧说得这般冷冰冰的,但是比起刚回来之时,对她似乎也亲近了些,遂又急促解释道:“夫人不要怪奴婢多管闲事,只是这宅门之道,实在复杂。当年的事,奴婢也说不好是谁动的手脚,但是奴婢隐隐约约觉得,恐怕与那ว边也脱不了干系。”
顾氏回过头来,眼中ณ不见一丝温度:“所以你是想,趁着府中大乱的时候,再来查探?”
安姑姑听见顾氏不善的语气,低下头:“奴婢只是想,替夫人分忧……”
顾氏毫不客气打断安姑姑的话,正色道:“姑姑,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要的是证据,我虽有心查出真相,但也不想伤及无辜。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否则,休怪我不顾情分!”
话落之ใ时,一把精巧梳子已然碎裂,一分为ฦ二。
安姑姑见了,心里难受得紧,当下再不言语,可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毕竟主仆一场,顾氏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缓了缓语气道:“姑姑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自是最了解我的人。在我没有查出真相前,这府中他人之事,我不管,姑姑也休要理会。好了,你忙了一日,也该累了,回去歇着吧。”
安姑姑垂眸,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顾氏见那背影,竟是比九年前苍老许多,她不由有些难过,道:“姑姑!我没有怪过你。”
安姑姑本已走到เ门口,闻听此言身形一颤,胸腔处涌起一股难言的梗概ฐ,喉间更是有千言万语,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她走出大院,抬头望向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只有这样,那ว滚在眼眶处的液体才不会落下来。
她并不知道,室内的顾氏,也是这般。
一对主仆,相处久了,性情和脾性都会跟着接近起来,哪怕中间她们分别ี了九年。
而这九年的分别,也是为了当初那件事,使得顾氏跟着丈夫外放之时,宁肯一个人,也不愿意自己的贴身陪嫁在身边。
她们皆知,这是一个结。
或许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安姑姑步履缓慢,又想了许多,不知不觉竟走到后花园中。
此时正是春季,百花齐放,自有一股芬香入鼻。若不是有之前的那一出,又在这府里呆了足够的日子,安姑姑只怕也要好生欣赏下杜府夜景了。无奈花虽盛开,但毕竟枝桠比不得树木繁盛,倒是那围绕池畔的垂柳,摆弄出几丝风姿来。树影婆娑,透过红灯笼映射出的光亮,安姑姑隐约看到,前方แ小桥上一对相视而立的人群。
她不确定地擦了擦眼睛,这身影,怎么看着那么เ像二老爷?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已然消เ失不见。她不相信是自己老眼昏花,急急忙忙掀开树枝,跟了上去。
柳树成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