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和您讨教一番了。”她索性冲着四红姑姑道。“姑爷什么都好，就是自己主意太正，有时候听不进人劝。我也不瞒您……”
含沁面色淡淡的，看起来也有心事，慢了一拍才道，“倒没有，说了几句话，还谈了谈京城，后来岳母就进去了。”
西线有战事，大家的情绪都似乎是绷了一根弦儿，这当口桂太太也没心思折腾善桐了，不冷不热地和善桐打了个招呼，也没谈几句前线的事，便流露出送客的意思，善桐也不知道是她不愿意提，还是本人也不大了解情况。不过以她和桂太太的关系，人家不愿意讲，你去问消息，那肯定是自取其辱，也就只好自己回去，此后于是也时常上门到เ元帅府请安，又或者是打人过去送些回礼。桂含春也不像从前那样回避善桐，专拣着清早过来。
他一个单身汉，肯定是无拘无束，恐怕在家吃饭的日子都不多。善桐嫁进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小家庭成形后，那ว是肯定要有一套人事班子的。好在善榴也顾虑到เ这一点，为妹妹准备的陪嫁人口并不少。善桐在床上若有所思嗯了一声，又低头盘算了一会，这才吃力地爬下床，喊两ä个丫ฑ头进来为她擦过了身子换上新衣。含沁就和她交待，“今天是不出门的，拜见过父亲、母亲牌位，就没有别的事了。我正好把账本和你交交底，家里的人事也介绍一番，重点是族里的一些事情，你肯定心里是要有数的。等明天要到元帅府里见过叔叔婶婶，这次婚礼，十八房有些近亲也到了。本来要住在这里，后来叔叔说家里没有主母，你刚过门就要待客，并不大方便，便全都归拢到了元帅府里去，一会我慢慢给你说吧。”
二老爷就和老太太关在屋子里说了一天的话，第二天出来，大家若无其事。安安眈眈过了这个年，正月里老太太又说起过继的事，“听说村子里很有些闲言碎语，我也该回去镇镇场子了！”
老太太都看得呆了：这还是那个满脸怯懦，说话都打磕巴的榆哥？她又是惊异、又是深思地看了二太太一眼，却是不及细想，先露出笑来，和气地问榆哥，“这一路都去了哪儿啊？”
老太太这个老寒腿，那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每逢阴雨天气就老爱作。善桐当时还和权仲白讨教了几句按摩的窍门，回来教给张姑姑，果然见效。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和孙女呆在一起，往往特别ี点名要善桐服侍，这也都是家中ณ天伦琐事，不足为奇。只是大太太这会儿还没出院子呢，忽然让善桐过去捏腿，这就有些出奇了。小姑娘先就提了三分小心，披衣进了屋，也不敢大说大笑的，只是冲两位长辈微一点头，就跪坐在老人家身边，轻轻地为老太太揉起了小腿。
善桐心底其实颇为愧疚——她之所以日渐消瘦，倒不是因为大伯母一板一眼的家教，只是这心事如今还不到和母亲明说的时候，因此对王氏的关怀，只能报以一个ฐ虚弱的微笑，便又扯开了话题问，“看爹这次又多了几根白……”
说到เ底，还是老太太一句话给说破了。
她……她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吧？不然，为什么明明就喜欢了桂二哥了，现在又觉得权神医也是个出众的人才，当着他，也会有害羞脸红，也会有些、有些心跳……
可事到如今，这断念两个ฐ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哪能那么เ容易？如果桂二哥对她没有一丝喜欢，也就罢了，自己反正也没做过什么丢人败兴的事，无非无缘罢了，比如说他要是喜欢杨棋，善桐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肯定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又是惋惜又是不舍……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ใ命，媒妁之ใ言。哪有小两口私定终身的道理？家里人不说话，就是再喜欢，又有什么用？再说，这种事要是处理得不好，万一桂太太以为ฦ自己不要脸面，私底下勾引桂含春，以她的身份，只要稍微往外一放消息，十个杨善桐的声誉都要毁了不说，还要带累家里的善桃和善樱……身为女儿，在婚事上是决不能主动的，只要动一点那就是错。
97๕、亲密
事急从权，如今也顾不得避嫌、带晦气的说法了，王氏拉着海鹏婶的手，还要客气，“实在是事情太多了，竟没有想起来……”
北戎和大秦在西北打了这么เ多年，当然也不可能没有交流，会说突厥话的人其实并不少，也并不都是北戎自己的蒙古人。不少亡命徒一旦ຆ落草，进入北戎境内，便操起了突厥腔，拿黑布缠了头脸，转身就以北戎的身份来打草谷，这样的事，二三十年前西北是屡见不鲜ຒ。杨海林听了，只是惊，却不异。就是老太太都不禁皱起眉，“怎么เ之前没和我们说！”
善桐虽然听他说过他在地图上有能耐，但直至今日才明白桂含沁没有吹牛，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听含沁续道，“北边不多说了，自己都忙着呢。南边也不说了，山脉ำ重重，运粮得从水路走再转上来。湖广一带过来有个秦岭拦着也得绕路，要运粮是从山西过来最近的，别的地方进来都不大方แ便，不是要绕路就是不好走。要不说陕西打仗难呢，运粮进来就难……这一次二哥弄来的粮食，是在郑州就下了运河过来的。知道为ฦ什么这样运吗？”
桂太太自然不会留难了，倒还记得吩咐下人，“后院小花园罩房里，预备下点心、酸汤子，日头大，免得中ณ了暑。”
有儿子的人，说话就是硬气，就是道歉，都道得这样硬邦邦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倒的确是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