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汽车已经急刹车停下来了,却已经不在公路上,歪到了一边的野地上。
一个人,就有再多的道理,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抗议,对着一只地地道道的醉猫,也只能活活憋回去。
宋壬恶狠狠说:他娘的,打的就是你这挑拨离间的孬货!叫你多嘴!
张妈已经急急忙忙去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递给年亮富。
是真的,很痛了。
挂了电话。
宣怀风不由问:白小姐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小飞燕说:我偷偷听他们说话,这是展大哥说的。怎么,他说错了吗?
抬头一瞥,从窗外瞧见送医生出门的白雪岚正远远朝这里回来,不知为何起了躲避的心思,赶紧又躺下了。
后来因为白依青问宣大哥在哪里当副官,又难免扯到海关税收之类的字眼上。
可谓一护当关,万夫莫开。
年亮富又惊又急,问:这是为什么?
王老板一边洗牌,一边笑说:宣副官说不会玩牌,原来是哄我们这些老头子的。
正说着,承平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走进公园,游人果然不多,这时间来逛公园的,多半是富贵有闲的太太小姐,和梦想与情人共沐爱河的漂亮青年男ç子,穿着华装ณ的窈窕身影偶尔在树荫下一现。
宣怀风却一听他的声音就醒了,簌地直起身来,抬头看着白雪岚的脸,却是一怔,半晌,淡淡说,你回来了。
自己是要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此例一开,倒变成先拱手让出自由了,从此以后,这公馆就理所当然地变了监狱,有什么意思?
平时听差们一两句口风不紧的小事,都要做一番处置,这种贼手伸到总长书房的大事,如何敢瞒?
年亮富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在这里吃。
白雪岚问,在说什么เ,这么高兴?
昨日白雪岚的种种明明那麼不顺ิ眼,
白雪岚哼了一声,说:不用瞒我,我知道,至少宣怀抿是会掺和的。
宣怀风被他揭破,也不说话,靠在白雪岚怀里那分安心舒适,和片刻๑前那ว惊魂恐惧是天差ๆ地别,他一点也不想和白雪岚斗嘴,只想挨得离白雪岚更近一些。
缓缓地挪了挪身子,却牵动身上痛楚,轻轻哼了一声。
白雪岚忙问:你还是受伤了吗?哪里疼?
宣怀风扬扬下巴示ิ意。
白雪岚赶紧把他衬衣掀起来,一看腹部,很深的瘀痕,一大片紫ใ青。
白雪岚又气又心疼,骂道:怎么不早ຉ说?
把他打横抱起来往回走,说:这就带你去医院。
出了林子,果然瞧见边上停了海ร关总署的几辆车,其中一辆是白雪岚常用的座驾。几个护兵正押了几个一身血迹,垂头丧ç气的男人过来,向白雪岚请示,总长,这几个ฐ受了伤的,在林子边上想逃,被我们抓了。要怎么เ处置?
宣怀风心忖,这几个人应该是被自己逃跑时开枪打伤的。
白雪岚眼睛扫也不扫那几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这种流匪,政府一向是直接击毙的。
那被抓的几人吃了一惊,抬头叫起来,我们不是流匪,我们是正经军人。我们要求政府公正审判。
白雪岚冷笑着说:你要公正,好,老子给你公正。
宣怀风知道他胆子奇大,什么都敢作,怕他放肆乱来,开口说:总长,我看这件事……
话未说完,白雪岚已经一弯腰,把他平平稳稳地送到เ汽车后座上,直起身,掏出枪,砰砰砰砰砰砰,朝着俘虏胸膛,一人一枪。
宣怀风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蓦然一颤。
挣扎着从后座上探出身来,已๐经晚了。
他茫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六具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鲜红的血,潺潺地从尸体里流出来,染红了一片泥地。
好一会,宣怀风才抬头看向白雪岚。
白雪岚仍是那ว波澜不惊的脸,把枪缓缓收起来,对他一笑,说:我这枪法,如今是比不过你呐。来,我们去医院。
低下头,挤进汽车后座里。
宣怀风被他拥着,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冷,低声说:你这是动用私刑,草菅人命。你会被追究的,民国法律有规定,杀人者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