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李绩身后下楼,秦颜心想这真的是最后一程了。
未等秦颜问,车内李绩的声音道:“大兴从未有此律例,这定城是何人下的规矩。”
李绩直起身,随手理了理衣摆才道:“今日途中费了些精神,你怎么也不早些休息。”
秦颜点点头,吩咐马夫启程,不一会车轮便动了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的李绩突然道:“锦儿与琰儿年岁倒相近。”
梁夫人擦了把额上的汗,见是秦颜便欢喜道:“今天来,可是又想为公子做些吃的补身?”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李绩声音低沉道:“开始吧。”
秦颜思索ิ着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便收回了手,本想开口让李绩将手松开些,突然觉得有什么เ东西落在脸颊上,便顺手去摸,定睛一看竟是鲜血。怔愣之中,秦颜抬眸用目光询问李绩,却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盯着自己,不再疑惑,秦颜猛然偏头去看李绩另一边肩侧,果然见到เ他的颈่间有一道血痕,血迹顺着滑入微敞的衣襟内,将素白的衣领染成了殷红色。
李崇这才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陛下随老臣一同离去。”
李绩不语,他已๐看出昨晚这屋中并未有人安歇,秦颜虽未骗他却也未说实话,想必是不愿让人忧心。
想了想,李绩答道:“外边。”
李绩声音一凝,道:“出。”
待那ว男童的身影消失不见,秦颜才收回目光,她早ຉ已觉这里的氛围与往常不同,于是先行让人试探,现下肯定了府中有事生,不过若有关父亲安危,定会传出风言,如今这情形,倒象是在粉饰什么,令秦颜无法确定父亲是否还在京都,而自己้对其中ณ事情不明利ำ害,不可冒然行动,只能静观其变,不过蜀地一事眼下又不能向父亲告之ใ,投靠无门,李绩出巡在即,也不知事情会出现何种变故。
“有何不可?我向来不喜欢做赔本的生意,只有看清了池中有鱼,我才会撒网。”
王盛听他语气似是胸有成竹,心神大定,于是再次搭弓瞄准,与此同时,前方一人一马突然从右侧进犯,手中大刀狂舞,面色狠绝,似是要一刀将他们劈个粉碎。
今日正是沈椴当值,巡过前武门时,远远的看见一众大臣散朝出殿,其中领头一人他不久前才亲自接待过,乃是湘南王李崇。
脚步突然一滞,王盛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心理,他很想知道肖言在私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面对眼前的情形又会作何反应,于是他迅的闪身躲到一旁的树干后,在暗中ณ窥探前方一举一动。
刘ถ达本来偃旗息鼓的气焰重新า高涨,他神态复又傲慢,经过肖言身旁时,不怀好意的戏谑道:“还是你小子识相。”说罢,大笑数声,扬长而去。
张小虎本就是随口问问,于是玩笑道:“平常没注意,不过看他这副软手软脚的模样,怕是回去当个书生更好。”
几日过去,王盛始终惦记着那张六石弓,夜不能ม眠。
那人许是想的入神了,听见声音后猛然回头盯着王盛的位置,虽然隔了有些距离,王盛还是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那眼神泛着幽幽的寒光,看自己就好似是看着猎物一般。
瘦个子听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平平板板的,透着一鼓冷竣,这才明白冷然不过是这人身上一贯的表情,就是说他连和和气气的说话给人看着也是冷冰冰的,这大约是天生的,倒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可亲近,正好等着无聊,于是瘦个子热络着搭话道:“这位兄台,我叫王盛,我娘说国之ใ昌盛,与民有忧,便给我取了这个名,你叫什么เ名字?”
李绩点头,反问道:“若以高岭为ฦ屏障如何?”
“她杀了李琰。”
框铛’一声,轩窗大开,风雨之声灌入殿堂,瑟瑟而鸣,殿内的纱帐帷幔皆被疾风吹得狂卷漫舞,如无声幽魅。李绩猛然惊醒,眼前依旧是空旷的殿堂,窗外夜色暗蓝,银丝隐现,微光中的手惨白如霜,空握了一手清风。
见父亲突然象孩子般的想要自己做出保证,秦颜不禁觉得好笑,转而一想又觉得悲凉,于是她淡淡笑道:“我答应父亲,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击掌为誓。”说罢,秦颜将左ุ掌伸出。
李绩仍不明白的是,他已然入了当局。
那宫女起身后,将膳食盒打开,一阵食香扑面而来,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其中的菜肴,最后将装有参汤的瓷罐打开,待一一摆妥后,才躬身退至一旁,神色恭敬道:“请娘娘用膳。”
杨妃气息一弱,她下意识的退开数步,脚下因踩到了方才被踢散的东西,不禁跌坐在地。杨妃仰头望去,院中薄暮如辉,秦颜背光而立,身姿ู如兰,一袭宫装随着清风摇曳在地,透着淡然如风的意味,若不是她周身凌厉的气焰,眼前这一幕定然是一幅极清雅的画面。
秦颜偏头道:“你想说的可是我为ฦ何不将真相告诉皇上,由他来查明杀害太子的真凶?”
秦颜摆手道:“不必太过苛责,他们实在无辜,只须回内务府,日后重新拨派即可。”
骆尘不明所以,见秦颜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暗自端了桌旁的茶水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入口温热,他看了一眼茶盏,轻笑道:“茹人饮水,冷暖自知。”
领头的黑衣人目光中ณ稍有迟疑,片刻后他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开始行动。
“绝处逢春。”
“等等。”秦颜唤住他道:“未免节外生枝,请你去找羽林军总指挥沈椴沈大人,他是在皇上身边办事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眼前的景御宫再也没有了平日的生气,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