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吓到它。”李琰瞪了环儿一眼,见手中的白色正偷偷往外移,连忙伸出手重新把它摆正朝秦颜得意道:“这是父皇送给我的。”
抬脚踏上石阶,放眼望去,珍贵的鲜花被放置在回廊的角落,因为疏于照顾,已๐经开始枯萎。他停下脚步,继续聆听内殿的话语。
声音问道:“有人吗?”
秦颜一路缓缓而行,走过精心雕琢的亭台楼阁,慢慢的道路越走越窄,视线开始被一片绿色代替,其中绿树假山掩映在其中,中间是一条狭长的小道,小道两旁铺满了柔嫩的青草,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淡金的阳光下折射出剔透的色泽。
秦颜猜错了,来的不是宫人,是她的夫君,当朝天子李绩。
沈椴本想见的是老将军,没想到秦颜要见他,又听眼前的女子所说的话,象是早已经知道他要来,有些错愕,后又想于理不合,但见她已经在前面引路,一时找不到借口推辞,只能ม跟上。
说罢,亮出了一块腰牌,上面黑底白字,用隶书刻着一个ฐ‘秦’字。
军马终于进城,行在前端的仪仗旗帜一振,分开立于街侧,抬棺的将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往定国府而去。
走近几步,他说:“为何要放开手。”
秦颜终于看清楚他的面目,以及他的眼神,初见时的迷惘似乎又回到了他的眼中,只是这次是真实的不加掩饰。
“我不想。”她道,一边转过身子面对他,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继续道:“我曾听说七夕的夜下荷灯应是有所寄托,它当飘向更远的地方,不该为我的一时兴起而停留。”
“无根无由,又何以寄托。”他望着满池荷灯突然轻笑了一声,象是有无限缱绻,道:“你又怎能断定这整个灯会不也是一时兴起才有的呢?”
“不是。”
“不是?”
“大概ฐ是因为ฦ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花灯吧。”她仿佛感叹般道:“我实在很怕思考,因为我总会把简单的东西想复杂,所以很多时候只凭感觉,皇上若再要深究,我可就回答不出了。”
“朕见过比这些更漂亮的花灯。”他笑了起来,声音越加柔和,道:“有很久了,那时朕还未登基。”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怅然:“至今再不能ม见。”
“皇上还未找到你的灯,可我已经看到了我的。”她看着水面上的无数浮灯低叹道。
“在哪里?”
“无所依托,无岸可泊。”
他怔了片刻才笑道:?“你这般说法就不怕朕生气降罪?”
“皇上是天子,能为我取一盏荷灯么?”她想问的其实是弱水三千,天子能只取一瓢引么?
“原来如此。”他恍然中点点头,道:“果然是秦鸿的妹妹,你是除他外第二个敢在朕面前自称‘我’的。”
“大概ฐ是习惯了。”秦颜经他一说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不禁苦笑道:“这便是臣妾最怕的地方,因为ฦ臣妾总是在想一个问题,我是我,我又是谁?”
“那你可曾想出答案?”
“还是我。”秦颜双眼微睁,有些疑惑的目光看着李绩道:“皇上不会生气吧?”
他摇摇头,失笑道:“先前没有,现在自然也不会,只是朕想不到朕的皇后这么有趣。”
秦颜叹气道:“这是皇上第二次说臣妾有趣了。”
“罢了,以后也只有你可以这样称呼。”
没有去看他的表情,秦颜不为所动道:“对皇上而言,自称‘臣妾’的在这宫里有很多,自称‘我’的在这天下却很少,皇上还在找您的灯么?。”
“大概找不到了。”他听了她的话,有片刻的失神,突然抬起衣袖,上前拉住秦颜的手,想将她拥入自己怀中。秦颜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怔忪,见他越来越靠近于是本能ม的退后,这次他非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步步紧逼。秦颜还不习惯他人的拥抱,他进她退,他再进她再退,几步间,她已经退到了最末一级台阶,滑湿的台阶上面浮ด着水,池水浸透了她的鞋袜,再退就要跌入池中。
她的心绪微乱ກ,眼睛望着他背后的灯出神。一阵夜风拂过,风中传来清脆的铃声,她的因方才的动作微散,在额前飞舞缭绕,微光下,他替她拂开散,绾在耳边,只剩一双漆黑的眸映着幽冷的水色注视着她。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问道:“你怕朕?”
不等她回答,他在她耳后柔声道:“不要怕,你若不情愿,朕不会逼迫你……”
秦颜并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对着自己在说这句话,只是身体确实放松下来,双手垂在身侧,她能闻到他身上熏衣用的叶合香,清冷幽雅的香味充斥在鼻间,她也能ม听到自己一向无什么起伏的声音唤了一声:“皇上。”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情绪的。
感觉到拥抱自己的身体轻微的颤动,两人的距离拉开,他看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秦颜不大懂ฦ他为何用这种近似飘渺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光微动时她见到了今日在宴会见过的献王正带了两个侍从朝这边过来,于是不着痕迹的退到一侧。
两名侍从先恭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