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特强的记忆力往往是天才的特征之一。
意味深长的是:这种症状既ຂ见于天才,也见于疯子。它好像是“双重间谍”身份。
完全不同于精神分裂症患者丧失现实感的妄想或无意义的幻觉、幻想、幻听、幻视、幻触、幻嗅……
在他的大脑里,好像每个脑细胞都是由音符构成的。他的音符脑แ细胞专一行使他的感受、传递、处理和布信息的机能ม。
当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
当然,疯得要有尺寸,有比例,符合黄金分割;要疯得到เ位,恰到เ好处,不可过。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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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泡咖啡屋的习惯。
坐在那里,大脑皮层的联想特别ี活跃,猛来情绪,容易涌现出好的、健康的幻听散文诗和幻视散文诗,以及一些叫自己้陶醉、得意忘形的观念和想法。
比如我想到不妨用天才和精神病理去重新า梳理一遍西方แ音乐史。在不少大作曲家身上都有些疯疯癫癫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好作品就出不来,就不能ม出高妙的气象和韵度。
正是这种疯疯癫癫酿造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叫人一唱三叹的旋律语言。
舒曼181้0—185๓6就很典型。
与其说他是“梦幻的性格”,不如说是“精神病质的人格”。1้854๒年,44๒岁的舒曼在莱茵河投河自杀,未遂。一周后住进了精神病院,1856年死在医院。尸体解剖后,现是大脑梅毒性
疾病。这就是进行性麻痹症。感染梅毒后到生本病智能损害和人格改变的潜伏期为1้0~2๐0年,病年龄为40-5๓0่岁,男性多于女性。
本病常隐性起病,展缓慢。舒曼正是这样,在他的曲子里,有多少是精神病质的东西?
布鲁克纳1824—18๖96,奥地利大作曲家。
194๒5๓年5月德国汉堡电台广播了无条件投降公告,之后就播出他的庄严å的《第七交响曲》。男性原理支配了他的音响世界。
是的,布鲁克纳的音乐是很男性的:沉雄,悲愤,浩é大,崇高,有种英雄气概。
少年时期,他有过强迫性计算症,比如他不由自主ว地计算树叶、一片片地数下去。43๑岁那年因强迫性神经官能症作,在温泉做了四个月的治疗。
精神病质的人格和交响曲无疑ທ是天才精神病理的一个ฐ典型病例。值得深挖。
他性格内向、忧郁、孤僻,只有逃到音乐创作中去放声恸哭,求解脱。瓦格纳的评价是中肯的:“只有布鲁克纳同贝多芬最相近。”
德彪西18๖62—1้918。
他追求瞬息万变和朦胧苍茫的旋๙律轮廓。这正是典型的幻听音诗,以及幻视、幻嗅和幻触的音诗交响。他的和声色彩是亮丽ษ的、变幻的。
其实,他的精神病质的人格是种美丽,纤细,可以成为ฦ最高的审美对象。有天地自然之象,也有人脑营构之象。他的音乐《牧神午后》《夜曲》《月光》《云》《海ร》以及《风与海的对
话》……正是他的既ຂ病态又健康的人格优美回响。
风与海会对话吗?这只能是天才精神病理性的幻听。只有德彪西能听到เ,然后写成曲子,让千百万人也能听到,欣赏到。我们这些普通、正常人不能ม直接听到风和海的对话,必须通过天才
德彪西。因为我们欠缺精神病质的极度敏感和富有幻觉的人格。这里有条关系链:
普通、正常人→德彪西→风和海的对话
德彪西是个中介,恰如天文望远镜是天文学家和银河系的中介。
如果他没有创造性的幻觉、激情和忧郁,他同“风和海的对话”也是无缘的。
天地本无心,德彪西的精神病质人格只是赋予万事万物以形、以色:大而经纬天地,细而一草一木。
当然,还有柴可夫斯基、肖斯塔科维奇的天才精神病理。
最近我经常欣赏威伯1786一1้826的《自由射手》序曲。他成了我写作时的背景音乐。我特别赞美引子的第一主题。它是由á四支法国号奏出的曲调,刻๑画了德国静穆、神圣而威严å的森林
形象。
我说过,德意志民族的性格是森林性格。
其实,我在德国南部的时候,经常出没、闲逛那里的森林。但我听不出威伯用天才的幻听和幻视听到的旋๙律。通过四支法国号,威伯笔下的森林形象有多绝妙啊!
在德国黑森林中ณ久久闲逛,我只能体验到一个惊叹号。听了威伯的法国号,再去闲逛,我抛下的是三个惊叹号。
好的音乐่能拓展、深化、丰富和拔高我们的精神状态,不断ษ从小我走向大我。这是个永无尽头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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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这本书的主ว题是揭示“天才和疯子”这两种现象的内在关联但我也把我对人生世界ศ结构的感受、体认和领悟写进了书,铸成了一个个方块的汉字。
作为一个ฐ普通、正常人,我站在天才和疯子两ä个端点之ใ间的连线中ณ点上,对他们作等距离的观察,自会有“江声不尽英雄恨,天地无私草木秋”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