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皇帝策马走后,楚湛跟我也没有多谈许久,只留下一排亲兵护送我,策马先入邰州了。我低下头来,不再往窗外看去,这夜又是无眠,连着几天地奔走,我的头疼得像灌了铅。片刻马车一晃停下来,一名兵士中气的声音低低传了进来:“夏姑娘,到了。”
我微阖上了眼,安凤嫣她,该是心痛的吧,自己一生最爱的男ç子,唯一眼里只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嘴里喊的,却依旧是那个逝去十年的女子。皇帝转眸笑笑,眼里失了焦距:“朕本想……给她一个名份,谁知第二日,她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向朕,要一道出宫令。”
“皇上怎么เ会到这感业寺来呢?”
“昨晚得罪。”
印炎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僵在,眼球却开始焕散。他的口中逸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液,缓缓流过他的下额,前胸,隐有血腥气息弥漫而来。我也来不及惊叫,更没有心思惊叫,我的手依旧死死抓着牢门,直盯着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狠狠眼神:“你快说啊……上面说了什么?”
我在门上踟蹰着,房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内里打开,儒衫青年立在门口,眼里的血丝掺了满目,一看便是一夜没睡。
“算了,别找了,”我伸手系上腰上最后一根系带,坐到车头掀开车帘,雨已经停住了,初生的枝条在雨中显得朦朦胧胧,今天的夜色中没有月光,只依稀地能ม辨出眼前一路泥泞的马车道,车轮滚滚,缓缓地行驶在迷茫夜色中,我知道星火是担心巅到了车里的我和蓦ย然,他虽然性子不火,但是细心却也不少。这两年来,我跟他相处的机会也远比跟燎原要多。
“那个姑娘……像极了她啊……”
“怎么เ失魂咒已经解了?本来还想可以控制ๆ这丫头一下的,”眼前的黑衣男人诧异一片,转为一声低语,“难道是天山那边……”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我的指甲狠狠地陷进了肉里,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我真傻,早该猜到,楚湛镇留业城后,能ม出现在后宫里的男人仅皇上一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吗?安心,安羿的女儿,竟然会是这般不同。那锁儿,难道真是……我抬眸审视着眼前这个号令天下的男人,他,会是将安心带走的人吗?
呃?我心下一惊,抬眸望去,恰好撞进他一脸的笑意。大叔气若闲移,抬手对身边的人唤道:“给我。”书呆子闻言将手伸进袖内,我愣地看向他手里多出的那东西,反射性地看向身前一脸平和的大叔,两个字脱口而出:“小偷!”
虚言成真。计划不变。三个月后邰州会面。
“蓦然,星火去哪了?快去把他叫过来,还有燎原。得把这些鸽子抓下来。”
嫁?还有可能ม吗?我微微一愣,不自觉地摇了一下头,抬步往船舱走去。
我笑着对上他蕴满怒气的双眼,行礼道:“那宜家就等着殿下你来让我不好过。”说完我便径直越过他向房门走去,刚刚ธ略过他一尺不到,肩膀陡地一紧,被他的大掌紧紧拽住,动弹不得。我亦不挣扎,只是抬眸灿笑,笑到เ月色也失了光彩,缓缓开口:“上次是小女子的腰,这次是肩膀,宜家真不知,殿下究竟要干些什么呢?”
祈阳周围的空气骤然结了冰,弥漫到整个天涵宫,惊得人陡然全身阴寒。二皇子的小姨子?就是传闻中那个祈่阳心仪的人吗?我愣愣地看着站在几米开外的祈่阳,尝试着接受这个新的讯息。我大脑แ细胞迅运转起来,凤萧声的生意偶而会跟皇家有些交集,我虽不认识皇家人,却对皇宫里纷繁复杂的关系有着不少的了解。
为的黑衣人一动不动,眼神犀利,在我和蓦然的身上转来转去,好似在斟酌着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夏宜家。夜风吹起蓦然的藕色衣衫,衫得她的脸更加清丽ษ,额际的飘落,却多了一分凄凉。
“楚桐,”我抬眼直视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时候我除了这闲月楼,哪也不能去。”
“宜家让诸位久等了,还请恕罪。”我怀里抱着云犬雪白圆滚滚的身子,轻移莲步,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缓缓步下楼ä梯。
“不必。咱们也算有缘份,一年多前在乾海ร国,你便救过我,当然我也救过你。而你现在救我一个凤萧声,我救你命两ä次。算相抵了。”
我将手里的竹筒绑上它的细小短腿,拍拍它羽毛丰盈的背部,白鸽会意,哗啦哗啦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中。
“洛公子,你还是趁早回你的邰州去吧,恕九华山庄没这个ฐ福份邀您共留都城,来人……请洛公子。”男人脸上一片蕴怒。此话一出,立即有两个护卫应声上前。
“快点。”
“好奇?”某美男低笑,“不知道这是你哪一天的八卦节目?”
话音刚落,云犬蓦地出一声尖叫,腾地从我的怀里窜了出去,迅地跳上了通往三楼的阶梯。我一惊,赶紧跟了上去,身后的蓦然燎原和林妈妈也跟着上了三楼。云犬径自绕过长长的回廊,停在一间房间的门前。我上前抱起它,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是在三楼的最里面,房门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静思”两个ฐ大字。大概是因为没什么人到来,房前回廊的栏杆了积了一些灰尘,但门口却是异常地干净。
“咚咚咚”几下敲门声先打破了这一片沉寂,楚桐盯着我的表情不变,开口道:“进来。”
“今天在外面看到เ一些自称是天红楼的人,就突然好奇想问问。”
我回头看向他:“安羿的死,楚将军都知道了吧……他还好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