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那小子掉了下去?”声音有点熟ງ悉,但我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营帐外突然有了一丝响动,我急急冲到帐边,却被长剑一扫拦了下来。林龙剑身高扬,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夏姑娘,请不要乱走动。”
“夏姑娘,那么早啊!”伙计愉悦地打招呼。
“好,好……”安羿微笑,声音湿润如水,晕在这夜风中如手掌抚平水中荡起的微微涟漪,“没醉,宜家没醉。”
笑容再度泛上安羿清俊的脸庞:“那便收拾东西去念心阁。”
“李公子,你好狠的心,就不要奴家了,”旁边的女人娇笑着,“今天我们这里来了几个天仙般的小姑娘,就在对面厢房关着。公子你要是喜欢这种货色,改天,我让妈妈带您去挑。”一边笑一面拉着那个色狼向另一边走去。
安羿淡淡一笑,长身而立,客气地道:“张老板过奖了,今日在下来到邰州,还是想借此机会跟张老板谈一笔生意。”
少年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含了亲切和煦:“是。”
我身边的鬼差看到他们走了,大大松了口气。几个鬼差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知道刚刚过去的影子是谁吗?那是天帝的十九女,听说顽劣捣蛋,前几天刚把大上老君的丹ล炉给掀了,没想到今天更恐怖,玩到地府来了。”“是啊是啊,”另一个鬼差咐和道,“我有个姑姑在天界伺候天后,她说十九女那是天帝最小的女儿,深受宠爱,天帝也拿她没辙。”我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真是个大牌!都把太上老君的丹炉掀了,难道是孙悟空转世?
阿祥步回柜台后,笑道:“先来壶暖酒如何?您这么早儿就到,这初冬的早晨人可不禁得多少的啊!”
“秦先生,”我咬了咬唇,焦急的眼神落在安羿依旧苍白的脸上,“他……还会不会有事?”
秦自余没有回答,冷静地从衣襟中取出些许药末,均匀撒在伤口上,再将一层又一层的棉布覆上安羿的胸口,我的眼眶里又含了泪,手拽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安羿微弱的气息便会消失。纱布一层一层裹上,他身上的伤口也隐在了层层纱布下。
“这一剑刺得极深,所幸偏离了心脏一寸,但是出血甚多,可能危及性命,能不能渡过这一关,还要看今夜。”他顿了一下,转头看我,视线顿在我的唇际,“姑娘,你可有受伤?”
我把头摇了又摇:“没有。”这是实话,除了心,没有别ี的地方แ在痛。
“那好,夏姑娘,麻烦你把那白蓝交给老夫,在下派人送去给楚小将军。”
我抬头看他,眼中犹豫。秦自余淡淡一笑,手递到我身前:“若我没有猜错,你便是夏宜家姑娘了。”他的脸上再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在下以性命担保,必会准时送到。”
我默然无声,从怀中掏出白蓝递到他手里。秦自余拱手道了一个谢,再转递给身旁那个把安羿从山洞中背来的男人,他从头至尾一直冷冷站在一旁,而无表情,眼眸深邃,视线却从未从安羿身上移开。
“星火,”秦自余将白蓝递了过去,“明日清晨回来。”
叫星火的男人点了点头,看不清意味的眼神落在安羿身上一瞬,转身便步了出去。
秦自余转身看我,似是轻松又似是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宜家姑娘,这里便交给你了。在下先去煎药。”
“好,”我微微抬头,唇角扯出一个略含苦意的笑容,“麻烦秦先生了。”
秦自余淡淡一笑,略一扬头便带出一阵轻风:“不客气。”
夜很深、很静,我的视线无法从安羿惨白的脸庞上移开。
激战之后,安羿还能带着我,从水路求取逃生之路。我还以为ฦ,他已经在刀光剑影下全身而退,却未料那ว一剑竟是直直命中在他胸上。
偏偏这个男人,受伤也一声不吭,竟还逞强对我露出若无其事的笑,竟还硬撑着对我说“别怕”。倘若不是那把长剑还直直插在他胸上,他是不是真想就此瞒住我,牺牲让我脱险。
想到这里,我胸口一阵泛疼。
“安羿……”我握着他的手,望着他死气沉沉的脸,凑到他耳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宜家不能没有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不想再瞒着自己,我已经不得不面对,我真的,不只是依赖你了,四年这样过去,我对你,已经不再只是当年单纯的依恋,已经不再是对一个给我安身之ใ地的人的感谢,我对你,已经是爱,无法拒绝的爱。
夜阑人静,舱内只有我的声音,与床上安羿微弱的呼吸。我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整夜不曾松开。
河中ณ水面映着冷冷的月,船儿随水轻轻摇晃着。舱房的门,轻轻被风推开。我悠悠醒转过来,却被手上的灼热感觉吓了一跳。
安羿依旧如我睡着前一样睡在床上,长长的眼睫垂着,带着月下的一抹阴影,原本苍白的脸上,却多了一抹血红。他在昏迷中紧ู皱着眉,我伸手触到了他的额头,感到火一般的灼热。
“秦先生,”我朝外叫了一声,“公子烧了!”
我拉过被子将安羿的身体紧紧捂住,再站起来打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