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绍见他将话说得这般露骨,也不遮掩了:“我与你不同,我知恩图报,当初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若非他破格让我做了校尉,只怕我早ຉ就离开西北军了。”
竹秀看得心急,途中ณ休息时对荀绍说:“你趁机打听清楚这个永安公主对国舅的心思,要机灵点。”
东夷国君看上去三十出头,相貌堂堂,只是身材有些矮小。双方在书房中落座,他立即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话,旁边的使臣用心记下,又向应璟转达:“我国陛下说东夷距离晋国路途遥远,此次有劳二位前来合浦相见,实在惭愧。若有机会,我国陛下也很希望前往洛阳看一看中原的风土人情。”
“……”荀绍自认嘴上功夫斗不过这八爪蟹,唯有自己闭嘴,背着他就要下水。
车行到官署,他下了车,对荀绍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免得节外生枝。”
“丞相?”
荀绍将前后几座殿宇都转悠了一遍,懒洋洋地问:“有什么事是本官能做的啊?”
周丰容脸色平淡,似乎ๆ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荀绍假惺惺地抹抹眼睛:“就是国舅提出让臣来做散骑常侍的,只是还没定下而已。臣原本只想做个ฐ羽林郎,能在皇宫边上待着,隔三差五见您一次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既然如今有这机会,岂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所以陛下您就成全我吧!”
太后的意思是,现任羽林郎邓通平是荀老将军的旧部,眼下行将辞官归隐,继任者尚未定下,叫荀绍去他府上走一趟,若能得到เ他亲自举荐,自然事半功倍。
她父兄战死后,堂兄荀鸣接任了军权,但她向来只叫他荀将军,生分得很。
“就这样?”
应璟道:“东北算是大将军的根基之地了,既然如此,此番๘不如还是劳烦大将军走一遭吧。”
原本殿中吱吱喳喳,许多大臣都提出了应对之策,此时一听宁都侯开了口,便都收了声。
“诶~~~”老丞相摆摆手:“鲜卑常有动乱,派遣大将军前往却是小题大做了。何况大将军刚ธ刚ธ平定东夷,也需时间恢复元气,不如就请荀鸣将军调兵前往吧。”
应璟笑了笑:“老丞相该知道西北是举国之重的要塞,需防着狼子野心的魏国。大将军天纵英才,元气自然也早就恢复,何况有他亲身前往,也能震慑鲜卑,说不定还能不战而胜呢。”
其实荀绍也觉得此事犯不着派周丰容去,与东夷那是国与国之ใ间,周丰容身为大将军,前往最为适合。鲜ຒ卑之反只是国事,派遣荀鸣或者其他将领绰绰有余。
应璟刚在朝堂上被周丰容弹劾,此时却大力举荐他,甚至连丞相面子也不给,当真有这么器重他?
这边老丞相还要分辩,周丰ถ容出列朝幼帝行了一礼:“臣愿前往,请陛下下旨吧。”
幼帝当即叫来中书监,让他拟旨任命。
此事本就应当迅速决断ษ,既然现在已经定下,大臣们也就依次告辞退出御书房去了。
荀鸣与荀绍一起出门,语气怪异地道:“既然起了战事,本将军这便走了,料é想荀东观也不会欢迎我。”
荀绍假笑:“怎么เ会呢,将军若肯留下是荀绍的荣幸啊,只是您还是赶紧回去多做几日将军比较好,省得以后落下遗憾ย啊。”
二人一路互相嘲讽打击,到了宫外,荀鸣翻身上马,转头上下打量她几眼,冷笑一声:“你刚才说的对,我是该早ຉ点回去,起码戎装ณ比你这身官袍要好看多了。”
荀绍脸色铁青,他得意地笑了一声,策马远去了。
鲜ຒ卑这一反,因为声势很大,很快在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
荀绍每日起床都要先问问竹秀有没有打听到新消息,周丰容这边尚未整装出发,也不知道西北到东北这一路上的百姓有没有受到侵扰,沿途军队可有做出应对。
竹秀故意寒碜她说:“算了吧,你不在其位就不要谋其政,好好做你的东观令吧。”
荀绍肠子都要呕断了。
出门上朝时,天还黑洞洞的。荀绍今日打算骑马上路,正要走,管家小跑着追了出来:“女公子留步,昨日鸣公子送的那些酒要放去哪里?”
荀绍以为ฦ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荀鸣会送我酒?”
“呃……他昨日下午派军师送来的,说是他夫人非要他带来的,他到临ภ走才想起来,再带回去又觉得累็赘,还是送来给您得了。”
荀绍口中直犯嘀咕,一会儿说荀鸣假好心,一会儿埋怨军师来了怎么也不来见上一面,最后随便道:“行了,放去书房吧。”
跨马过街,途中遇上周丰意,他竟然也骑着马,羽林郎的戎装配着白驹,晨光熹微中ณ瞧来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荀绍打了声招呼,上前与他说话,话题自然离不了鲜卑之事。
周丰意叹息道:“鲜卑至今不服,其实还需怀化,武力压制,终非长久之计。”
荀绍道:“你果然是文人,对策也文绉绉的,我虽然赞同,但眼下之ใ计还是得压制啊。”
周丰意失笑:“说的也是。说来宁都侯不愧人人交口称赞的正人君子,被我大哥在朝堂上弹劾了一番๘,竟还给他机会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