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心知大事不妙,此时此刻,前一秒还恭敬有礼地称呼白起对上者才有的敬称的伯益,竟然索性直呼白起的名讳了,他这一番话,更像是一颗突然引爆的定时炸弹一般,将白起推到เ了意图谋反的位置上,现场的气氛紧绷得像是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对于伯益恭敬的行为,姒纵的脸色才稍稍有些缓和,不浓不淡地从鼻腔里出了一声“嗯”,然后恩准伯益起身。
褚ຘ士安抚了自己的这位主子,忙板起脸命令部下道:“将这奴隶全身上下搜一遍,伯益大人身边,可不允许奴隶身上藏匿着不该有的利器和危险的东西。”
微生虽目不能视,但从来出身尊贵的微生却显得十分善解人意:“看来您的部下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白起大人,微生就暂且不打扰了。”
伯益……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的,就连孟青夏都不曾想过,这个看起来胆怯又单纯的女奴,其实是个满肚子办法的鬼灵精,昆白曾说过,只要她有办法让湛将昆白的名字放上随行奴隶的名单上,她就有办法让她逃跑,起初孟青夏也并不大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昆白竟然真的想办法来找她了。
孟青夏只好强制压抑下自己心中激荡,此时此刻๑,她竟然真的有些相信,昆白能有什么办法了:“昆白,你怎么เ来了,你也看见了,我哪也去不了。”
看不透白起的心思的,从来不只孟青夏一人,看着自己这个捉摸不透的儿子,姒纵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也不唤白起起身,就这么เ令他在这么เ多人面前跪着,但白起却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的神情平静又泰然自若,一张俊美的面孔,挂着凉薄的淡笑,美比春光,却不带一丝温度,就像一个ฐ优秀的猎人,在嘲笑般观赏着猎物微不足道的那点小手段般,连带着旁观者,都感到微微的心生寒意……
随着那一声惊呼,这里的风也忽然大了起来,匍伏在地上的人们对上头的情景一无所知,但负责祭祀的巫仆们却都纷纷变了脸色,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但那一声“白起大人来了”方才刚刚尾音落地,“啪”的一声脆响,竟是悬挂着部ຖ落图腾的桅杆在狂风之下拦腰折断了,那ว高高悬挂的图腾旌旗也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地上掉落了下去,这不详的场面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场的人神色各异,与此同时,取出火中龟甲的巫仆待看了龟甲â之上的裂纹时,也顿时面色苍白了起来,就连一向温润智慧的微生,都微微皱起了眉……
那至高无上正接受微生膜拜的夏后氏的统治者,正是姒纵,姒纵有些年纪了,五官线条凌厉而立体,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眸光锐利ำ而精明,面色沉黑,虽身形早已不复年轻时的伟岸高大,甚至眼角已有皱纹,眼睛因上了年纪微微带了些混浊,但仍可看出当年的威แ风凛凛与城府难测的领袖气魄,这样的人,即便老了,也绝对不是容得人轻视的。
“那ว她们……”孟青夏像是听到了重要的信息了,当即打起了精神来,迫不及待地追问昆白。
或许那是因为白起太过自信了,也太过小瞧她了,觉得她即便有这些该死的念头,但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能惹出什么เ搅翻天的事?也或许,是白起正忙着要紧ู的事,根本就无暇顾ุ及她会不会给他捅什么麻烦。
他这意思是,她也要去?
白起唇畔的弧度更深,眼底泛起莫测的流光,显得更加讳莫如深:“过几日也该是秋祭了,明日我将动身前往拜见父亲大人,你们都是我的得力部ຖ下,都回去准备准备。”白起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似乎打算要离开大殿了,临行前,他忽然看向座下一名唤作“培”的老部下,道:“培,我听说你的小儿子是个年少有为的人,你该多提拔提拔他,想必这回从各个部ຖ落与封地来的勇士和年轻人不少,祭祀之ใ后的秋猎和比试上,你们可别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涟是听出了白起的言外之意,不禁神情冷肃了下来:“您的意思是?”
那劈下的斧ร钺忽然从白起的耳机擦了过去,而他脸上却是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淡笑意,下一秒,那一斧劈空的黑衣人便愣住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白起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脖ๆ子,只要他稍稍用力,这个脖子,就可以彻底被拧断……
他的确是安排她住在他的寝殿里的,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床榻也让给她。
原本暗藏凶险的谈话也因为ฦ孟青夏这么一折腾,闹出了笑话来,她的表情看起来迷糊极了,大概是因为ฦ头晕眼花,她好几次用力地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最后还是脑袋一仰往后栽倒了下去,出了轻轻的呼吸声来,绵长而又憨懒,睡得沉沉的,被她这一闹,周遭不免出了低低的笑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