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超看了他一会,说:“不是让你逃,我怕万一乱起来,我保不住你。”
摇光道:“少爷,舅爷和他生怕你急着回去,才让我瞒着的,你要现在回去了,我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来见过你嫂子。”李延没好气道。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游汉戈说:“今天是爹特地交代我,过来送你的,这几年里虽然有读书,但终究还是不行,而且家里也没人照料。”
海知州起身告辞,游淼与游汉戈两兄弟忙起身相送,跟着孙舆将他送出门外,孙舆再回来时,脸色有点阴晴不定,半晌不开口。
“钱钱钱!”游淼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大叫道:“你就知道钱?!在你眼里,甚么仁义แ礼智孝全是钱!圣贤书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舍生取义แ!懂不懂?!”
“我正缺个种花的,让他跟我走罢。”游淼主动道。
“我看他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被小厮养在屋里的!”另一个ฐ堂哥出言调侃,引得众人哄笑,游淼正色道:“要不是李治烽帮着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没见碧雨山庄上,我爹平白无故地就给我添了个哥,那厮我是素า来不认的。这李治烽才是我哥,他掏心窝子地对我好……”
只有跟了倒霉催的自己,李治烽除了陪床之外,才有点事儿去做。而也正因这点,游淼才离不开李治烽。
游淼:“以前做的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游家的血,这个哥,想不认都不行。不管他是一回事,不认他则又是另一回事了。就像爹一样,可以当做不认识这个爹,但他总是真实存在的。
“那跟着他的人。”王氏又问:“老爷倒是想怎么个安排?凶形恶相,半点不守规矩,我瞅着也怪吓人的,只怕不能ม在屋里多呆。”
当天车队在大梁休整一日,准备翌日再出发。
游淼笑着拣皮子,选了两ä件狐裘的,说:“带回去送朋友。”
话说当天游淼又和李延有说有笑,去了礼ึ部侍郎家,看纨绔朋友得的小马,游淼不会骑马,李延又说教他骑,正结伴要出城去骑马时,游府一小厮来送信,让他火速回去。
只有极其亲近的朋友才能走李延家的后门,丞相府下人都认得游淼,点头哈腰地请他进来,后院没几个人,游淼进来了便朝东厢走。途经马厩时,忽然一声惨烈的大吼,一个破烂怪物从柴屋里扑了出来,摔在他面前。
游淼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遂道:“你等等。”
他回房找了一会,找到一把李延昔日给他的短匕首,递给赵超说:“你留着护身。”
赵超:“你留着。”
“别废话!”游淼道:“你带着!”
赵超看了游淼一会,只得把匕首塞进靴子里,跟着进了皇宫。
外头的乐声隐隐停了,游淼回到房内躺下,一夜辗转反侧,这短短半年多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只能说睡罢,睁开眼的时候,鞑靼人就走了。但在他睡着的时候,总得有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他游淼,也不能ม总当个乖乖睡觉的小孩。
不知不觉的,他又想起了李治锋,想起了自己在江南的家。
梦回吹角连营,或许说的就是此刻的心境。
他又梦见了李治锋带着兵在战场上厮杀,耳畔全是喊杀声,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
游淼迷迷糊糊地入睡,直到巨响将他惊醒,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床上拖起来。
“快跑!”那人的声音在游淼耳旁焦急吼道:“游大人!鞑靼人打进城了!马上出城!”
游淼还有一半陷在梦里,伸出手漫无目的地乱抓,喊道:“怎么回事?!赵超呢?”
几个ฐ兵士不由分说把他抱上马,将袍子一卷把游淼裹着,又有人喊道:“小心!”
119、卷三满江红
“啊——!”士兵一声惨叫,被飞来的羽箭的穿心而过,城中燃起的火光映红了天幕,游淼被黑烟呛得睁不开眼,背后又有人大声喝骂,战马冲出了王府后的巷子,毫无方向地乱跑。沿途到处都是狂奔的百姓,鞑靼人从大街小巷各地中钻出来,以弓箭一顿乱射,游淼避过箭矢,几名鞑靼兵士冲向他,他忙策马狂奔,找到了朱雀门的方向,奔向皇宫。
大火连绵不绝,从内城烧起,覆盖了大半个京师,天启士兵正在与鞑靼人交战,游淼一路冲过去,吼道:“赵超呢?!”
士兵无暇回答,在鞑靼人铁ກ骑的冲击下尸横就地,血液ຂ溅了游淼一身,游淼刹那终于清醒,意识到城破了。
“赵超!”游淼冲进了皇宫,四处全是尸体,他驻马养心殿前,御花园已被烧成了火海ร,平奚率领侍卫边战边跑,一见游淼便吼道:“快逃!”
游淼看得心惊,鞑靼人却越来越多,平奚吼道:“别留แ在这里!朝后门逃!”
京城破了,所有人都在逃命,游淼策马狂奔,冲过了玄武门,凡有追兵冲来,他便不由分说架箭上弦,扯开弓不辨目标的一箭。他伏在马背上,奔出了外城,黑烟滚滚,京城火光一映百里,鞑靼人正在源源不绝地冲进城去。
南诏元年腊月二十六日,京师沦陷。
游淼尚不知自己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