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走过来轻轻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我们是亲人，面对江和的死，我们同样痛不欲生，所以我们靠在一起，给彼此安慰和扶持。
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摆在桌上，小毛毛从他的房间里冲出来，高兴地“爸爸”，“爸爸”叫个不停。苏晴一边将汤端出来，一边让我洗手准备吃饭。
拒告别总是那么轻易，从不计较后果。我记得我没有说再见，因为生活里，不是每一句再见都能换来下一次期会。这是很早之ใ前就已经懂得的道理。
距等人都走了，我走进会议室。没有其他人，李响一个人在埋头整理文件。我站在门口，他没有察觉。
“我想回s城看看，矢车菊快要开了吧……”我说。
我看着海水渐渐上升，就要将我完全淹没。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江和的脸。他牵着苏晴，冷漠地看着我。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手臂上擦破了，往外渗着血。
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对于这个ฐ结局，我并不意外。但是看到那ว张喜柬，我的心，还是不可遏制ๆ的尖锐疼痛。那是江和呵，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的人。我丢â了快乐่，丢了尊严，丢了自己，还是没有换回他。
我回过神，拿手抹掉眼泪，换上微笑，转过身。
我开始到李响的杂志社工作。
李响很显然是看出了我的这种不安，吃完饭，他就拉着我，以他有事为借口，向他的父母告别。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背上一暖，回头是李响将外套披到我身上。
李响表情有些惊诧，母亲的死他是知道的，他早就调查过我的背景。我想他惊讶的是我说出这些话的神情和语气，我表现得太过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肤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空气里混合复杂的气味。耳旁还有其他乘客大声喧哗吵闹的声音，清晰而尖锐。
他的侧脸刚毅，线条明显。他认真开车的样子，很好看。
我转过身，看着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的李响。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李响，简直判若两ä人。
他看着我，坚定而真挚。
回到家，李响放热水给我洗澡。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眼泪静静地流下来。一个多月了，第一次流泪。前面那段时间，痛苦被压抑，流不出眼泪。眼睛像两口干涸ຈ的枯井，没有液体。7788xiaທoshuo
外面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到玻璃上，出清脆的声音。我望着玻璃上氤氲起来的水汽，突然想起来绿萝还在窗台上，早上出来的时候忘了把窗户关上，它该淋坏了。想着我便起身，拎起外套就要回去。
我想，大概江和带给我的伤痛太过深刻。
李响走到我面前，蹲下来。“莫言，你不疼么？不累么？你受了伤，为什么还不能学聪明。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坐在出租车里，穿梭在深夜繁华的街道。这么多年，街道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在法国也能时常听到看到关于广州的飞展的新闻。街两ä边的商店霓虹，短暂地停留แ之后倏忽闪过，留แ下绚烂斑驳的影像。
“什么时候做手术？”
不能去学校附近的医院，太容易碰见熟人，同学和老师。遇见他们会有很大的麻烦，如果学校知道，估计会呆不下去。虽然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已๐经离开除已๐经不远。旷了太多课，辅导员已经警告过几次。
电å话很久才被接起来，是苏晴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和平餐厅。”她在那头温柔地说。
他突然给我跪下。“莫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太爱你，爱到骨子里了，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真的，我不能没有你……”
“我在信里说来看你，你没有收到เ？我在你楼ä下等了你三天，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文森特站起来，将包递给我。
“傻孩子……”文森特拍我的头，像父亲一般的疼爱。
他说得多正确，这个ฐ世界疯了。我突然觉得很难过，为文森特觉得难过。
我在想，如果江和此刻出现，只要一句话，我立刻跟他走，去哪里都可以。全世界我都不要，只要他一句话，我便将一生都给他。
“所以你让我一个ฐ人，不给我写信，不给我打电话，将我完全抛弃。”我艰难微笑。“可是你又和我**。”
江和坐在地毯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整个房间充满电子舞曲的嚣叫，似乎ๆ掩饰某种空洞。他看到我，表情惊诧。
“放假，来看看你。”我说。
打点滴。文森特没有回学校，在医院陪了我一天。给我买来稀饭，椰蓉蛋糕。
“我知道你需要钱，我可以帮你。”看吧，我早说了他有备而来。想必已经把我的身家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知己知彼。
“有人。”他突然吐出两个字。
“我看不出我有拒绝的理由。”我说。
“你肯定爱过。”我笑笑，咖啡很苦。
我把他的头挪过来，亲吻他。他的嘴唇干燥，轻微颤抖。我闭上眼睛细致地抚摸他，重复确定这个男ç人的英俊线条。自12岁那年走进我心里，从此便无可救药。我如此卑微地爱着，爱得没有希望。
我是真的爱上了画画。
列车开始缓缓移动。兰姨ถ在风中ณ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窗外的树叶簌簌作响，我抬起头，看到เ白色的鸟群呼啦飞过。
都是过去的事了，曾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