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江和正好过来找苏晴，看到我将手放在苏晴小腹上。
“午饭你想吃什么，我做咖喱牛肉好不好？还是你想吃意大利面？”我打开水龙头，把篮子里的青菜倒进去洗。
我想起夏天的晚上，江和带着我到草堆里捉萤火虫的情景。他弓着腰，在草丛里轻巧地跳着，不一会儿就抓到一只伸到我的面前。我笑嘻嘻地拿玻璃罐子把它们装进去，它们在里面一闪一闪的，很亮。
“走吧。”李响在我身后说。
他的父母都是退休教授，很有涵养，也很和气。饭桌上，李响的父母礼貌而客气地招待，让我多吃一点。
李响笑而不语。
“恨。所以我用各种方法跟她对着干，不让她省心。那个时候小，不懂她其实也有她的不容易。”我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
李响给我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我。我们很少交谈，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望着窗外。我们看着同样的风景，但是或许并不是想着同样的心思。列ต车上的人不多，乘务员来回大声地推销商品。
“乔，我要走了，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看看你。我能ม说的，也只有这些，你要好自为之。”文森特说，眼角的皱纹爬在眉尾，沿着太阳穴延伸。
“我知道，生活里充满了艰难和痛苦，但是我不会因此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生活要继续，但是不是以丢â弃过去为代价。文森特，有时候我觉得痛苦也是一种财富。如果不是江和，我将不知道自己้的意义。对于他的爱如此绵长，我也因此确定自己是在活着，在此地，或者他方。”
对江和的爱，让我变成了一个残废。不会去爱别人，也没办法接受别人的爱。
“莫言，你冷静一点！”李响抱住我，声音响在我的头顶，“有什么不痛快你就喊出来，哭出来，不要折腾自己。”
“我不要住院。”我打破沉默。
空气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很轻易地能够捕捉到。他在隔壁走动，出声响。他的被单枕头上，有淡淡的古龙味道，是他常用的那ว一款。起初觉得不习惯，久了渐渐的，我也习惯。
我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
我拖着行李，站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穿梭车辆，感到茫然。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答案。
我无力地瘫坐下去，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曾幻想用一个孩子拴住自己爱的男人。但是那一刻๑，我是这样。我告诉自己，这是上天怜悯我，在这段感情里，终究不舍得让我一无所有。所以给我与江和的缘分一个ฐ延续，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最后的筹码。我要拿他赌一把。
“莫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拉着我的手，像个委屈的孩子。
他松了一口气，露出浅浅的微笑，点头说好。
“文森特，不必再劝我。这是我选择的道路，咬着牙也只能继续走下去。我的世界，便是爱着江和，我只能这样活着。倘若有一天连这份感情我都无法坚持，那我将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我说。
我低下头，把到嘴边的“对不起”咽下去。
“不清楚，他只说回老家。”老石摇着头，一脸惋惜。认识文森特的人，大概都会为他可惜。他是那样好的人。
我一个ฐ人，在深夜十一点，到火车站买回n城的票。我要回去，立即回去，继续待下去没有意义แ，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低下头。
江和把行李放下，拉开窗帘，室内一下明亮起来。
就那一刹那，我是个ฐ局外人。这是他们的世界，我是个入侵者。
“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他说得对，可是我再撑不下去。
“至少我可以让你的画没人敢要。”他轻描淡写，但是入骨三分。
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踩着节奏。
他用了可爱这个词。我看不出我的画ฑ哪里可爱，一个不可爱的人如何画出可爱的画。然而他确是这样对我说。
他说，“乔，从一开始我就知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必然有不同寻常的经历。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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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食物的香味弥漫街道，带来最原始的安慰。喜庆的灯笼被高高挂上，带着对新一年的美好憧憬ä。这样的热闹，容易让人相信生活很有希望。
我在想，是否生命就是一半纯白，一半阴影。就像这个世界ศ，生无可恋却不轻易死去。总是在要最绝望中，才能看到走向未来的路，而那条路，曲折蜿蜒，历尽人生的繁华喧嚣与喜怒哀乐่，穿越岁月的隧道，接通一个漫天飘雪的世界。
他教我画ฑ画。老实说我是很没有信心的，毕竟没有基础，而且学的是法律专业，这个ฐ扼杀想象力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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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要再回来。别让这里牵绊了你。”我知道她有不舍。即使是一个水杯，用久ื了也会有感情。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进入了黑夜，我伸手扭亮头顶ะ的照明灯。暖黄的灯光打在脸上，有一瞬间的晕眩。我从包里翻出药瓶，吞下一粒安定。已๐经很长时间不需要靠药物来进入睡眠。
恍如隔世，他又坐在我的身边。但是我觉得他离我是那么遥远，我们中间，已经有了太多阻隔，是一个ฐ无法跨越的世界。这个世界，我曾用飞蛾扑火的热情，奋不顾身想要穿越。撞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最后丢â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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