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抽了帕子给宝儿擦了嘴边的口水,赵硕看了孩子,坐在床边,桃花道:“我今日把两个ฐ奶娘辞退了,明日你再去找两个回来吧。”
“我觉得我身上都发臭了。”桃花躺在床上对云蓁抱怨,手里拿着蓝色的线打着络子,时不时朝放在自己枕边的孩子看了一眼。
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家亲爹嫌弃自己丑了,刚吃饱了正睡得正香。
珠玉脸颊发红,收回手,道:“奴婢没事,谢姜大夫关心,奴婢还要去给姨娘拿人参,就先行一步!”说完,她转身就走,可是直到走出对方的视线,那ว种被人注视的火辣辣的感觉还经久不散。
“我曾听说你以前是花园的洒水丫头,刚好管着花园的婆子说如今人手有些吃紧,你还是回去吧!”
应小檀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回来还劝赫连恪,“小孩子瞧着好奇罢了,你与他当真他也听不懂。”
应小檀所在的这辆马车共有四匹马前后并驾,马车里面铺了厚厚的羊毛毡子,寻常用品一应俱全。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不该有念头,她出身汉民,赫连恪待她或好或坏都没法改变他宗亲身份,这也注定她永远只能ม是他一个爱妾。
四王既要风风光光地登基,太子身上就要定一桩无可饶恕的罪名。大行皇帝是遇刺而亡,刺客是曼妃,那么เ,指使曼妃的人自然就是太子了。
户部尚书摇了摇头,“臣看可不像,从第一次到现在,四王的态度连变都没变过,门都不给咱们开一个……该不会是真不想登基吧?”
他两ä个人彼此都了解对方,也都不太想打破眼下的状态,去求一个你死我活。四王感激赫连恪远胜过一时对他的警惕,更明白赫连恪对皇权从无野心。
“贤……”应小檀艰涩地开口,想要行礼,奈何嗓子里只逼仄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她自己不欲再说话,贤妃亦是摆了摆手,示意她踏实躺着,“侧妃醒了?”
事情来得太快,他们之前还在筹算等过了今年圣寿,就开始派人弹劾太子,继而拥立四王……明明已经水到渠成的事,却被曼妃突然的一个刺杀,打乱了全部的阵脚。
她答应赫连恪会在这里等他,康康在她身边,她也必须保证儿子的安全。
帘子舞动,应小檀从罅隙里看到เ赫连恪翻身上了马,他动作迅捷,反应机敏,不多时就将现有的护卫分成两部,一部与他回京,另一部继续护送应小檀到เ庄子上去。
呼延青媛靠着应小檀往屋子里去,捂着心口道:“我憋了好久了,自己的窃喜,没地方แ去说……我爹娘比你们汉人还老古董,只晓得骂我,王爷眼下都不管了,他们还计较什么呢?”
再恼恨,心里都是恋着的。
她也不再停留,拧身便要走。
“大妃确实待我很好,倘使当初我刚有孕的时候,她便来讨我要这个孩子,我兴许还能顾ุ忌着妻妾之ใ分,应承下来。她是个滴水不漏的周全人物,康康跟着她,我还真没什么不放心……可惜,王爷不该把我叫回来,我醒过味儿来,可就再难撒开手了。”
他就算之前百般自欺欺人,到了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应小檀无非是不想见到他,她厌恶他,痛恨他,话都说开了,又如何还会再与他虚与委蛇。
他原本已做好了应小檀会躲他的准备,谁知她岿然不动,唯有眼泪扑扑簌簌地往下落……这反倒叫赫连恪一下就却了步,一肚子解释的话,如鲠ຖ在喉,偏偏开不了口。
她又是懊悔又是气恼,膝头临碰到เ脚踏,却被赫连恪稳稳地托住了。
应小檀和康康在一辆马车上,炭炉里的火烧得又旺又暖,勉强将她的心捂得热了些。她两ä手交握,心惊胆战根本无法克制,她不敢往深了去想,那一个念头却总是徘徊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赫连恪,出什么事了?
“罢了罢了。”应小檀情绪一激动,带着康康都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好在他没哭,只是贴着母亲的胸脯蹭了几下。应小檀再无心敷衍大嬷嬷,两臂悠着康康,专心地去哄孩子了。
应小檀气急,索性一骨碌坐起来,推着赫连恪不叫他再凑近,“王爷疯了不成,这还在观里呢,咱们……这样这样,该遭报应了!”
两个人干站在屋子里,总是不雅,裴永谡挑帘请应小檀向外去,两人肩并肩,便立在庭中海棠树下。
好在,他软硬兼施,暗示应夫人可以私下派人送信给他,毕竟,他□乏术,有心关切应小檀,却难免鞭长莫及。
一番话说得叫应小檀脸上臊红,心事被人看穿,端的是叫人无地自容。
“你救了小檀她们母子一命,我理该叫小檀亲自给你磕头道恩的,但我有我的私心。小檀定过亲的事,三王爷恐怕一直不知晓,为着小檀和她腹里的孩子着想,我也不希望三王爷日后知道。所以啊……永谡你看,这一阵子,你是不是也避避嫌,少来几趟呢?虽则三王爷贵人事忙,有时候并不能ม天天上来探望良娣,但他的人都在这边守着……万一瞧出个破绽,你叫小檀怎么เ办呢?”
她明明生了他的孩子!却……却不想见他……
以往心机种种,无非是高看你一眼,如今只消เ叫你母子性命不保,单凭无宠无能的呼延青媛,还能关她一辈子不成!
应小檀没想到这般顺利ำ,喜不自胜地要起身谢恩,赫连恪按着她没让动,展眉舒目,神情很是自得,“可惜最近忙,不然本王就陪着你出去发散发散了……”
应小檀有些坐不住,打发天绮又出去看了眼——是不是先去书房了?
赫连恪在圈椅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