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一点，办法总是有的。”蕊仪瞥了她一眼，小角院里已经有了动静，想必存勖听到这边的响动，呆不住了，“杨玉环也是做了几年的太真娘子才成了贵妃，纵然是皇上也有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事。如果把这件事闹大了，人人都知道皇上要杀王彦章，要夺人之妻，你说他还会这么做么？比起江山社稷，我相信宋可卿还是很轻的。”
“啊？”蕊仪一惊，心里有个声音嗡嗡作响。她也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李存渥生得一表人才，也有些战功，单凭这两点，提亲的人早ຉ就把门槛挤破了，怎么可能让他妻亡后就做鳏夫做到今日。退一万步讲，他即使没有龙阳之癖，心里头也可能有个极喜欢的人。
李嗣源在被老王爷收为义子之ใ前，名唤邈佶烈，王彦章提起这个名字是彻彻底底地不把他放在眼里。配和他王彦章说话的只有存勖，可是就此看来，他也没有降李存勖。
尽管已留心放轻动作，冰块落入冰壶时仍然出轻微的声响，李存勖猛地睁开眼，抽出枕下的匕，抬头正对上蕊仪低垂着的水眸，二人皆是一愣。李存勖收好匕，迷迷糊糊地看着她：“怎么醒了？睡得正熟ງ呢。”
“可卿？”王彦章不可置信地道，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横冲直撞地来到窗边，将窗纸扒开一小块。
“他一定没让你们省心。”宋可卿苦笑，依贤明的牛脾气，一定闹得看守之人不得安宁。
话来得太过突然，平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抿唇一笑，客套地道，“谢娘娘吉言。还请娘娘放心，宋军师来了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款待，一定不会失了礼数。”
“皇上那时虽没有登基称帝，但也是晋王世子，能ม与皇上订亲的定不是普通人家。本宫只是好奇，这样的人家如今也应位列公卿，为何从未听说过？夫人只管说，本宫不会向父亲提起。”蕊仪笑道，这桩婚事作罢，说不准就是韩家在背后使了手段，也许这也是存勖厌恶蕊仪的原因。
到底年纪不饶人，一路颠簸，饶是要颜面，此刻走路也要扶着腰，缓解着酸痛。郑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ฐ礼，声如洪钟็，“奴婢拜见娘娘，多年不见，不知娘娘、老爷、夫人和几位公子身体可好？”
“瞧你把他看得跟火坑似的，你若是不答应，倒便宜了别ี人。”妇人笑了笑，起身为ฦ男子更衣。
“何必酸溜溜的？我和贤明同你和李嗣源不一样。别那么เ看着我，那次你和韩靖远送粮草过来，我去找韩靖远，刚好看见你和李嗣源和你在粮仓后说话。”宋可卿笑笑，没有嘲讽的意思，不过就事论事，“你们不可能像我和贤明一样，李嗣源可以为你放弃功名利禄，却不能抛下他一手带出来的人不管，也不能摆脱他们之ใ间牵绊的兄弟情义。而你，也未必就能抛下韩家老小和好不容易到手的韩家五百八十一家铺子。即使这些你们都暂且抛下了，也早ຉ晚会后悔。”
车夫千恩万谢地走了，蕊仪推开不远处虚掩着的木门，侧身闪入。庭院不大，甚是萧索，到处铺散着沙子。
蕊仪颔，雨声让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们横竖都有可能见面，愁人。”
蕊仪微微一笑，华贵而淡雅，“不必，从来没来过郓州，今天正好看个ฐ清楚。”
“他见到你，应该不会不高兴吧？”平都淡淡地一笑，若有若无地有如幽兰的淡香。
李继岌仿若未闻，只有“王彦章”这个名字萦绕在耳边，他抬头，试探地道，“一路危险，不如末将护送娘娘和夫人去郓州。”
“如果有什么万一，你自己回魏州，这条路你骑马走过。”蕊仪冷静地吩咐，她一直觉得她与平都之间有着莫名的恩怨，如果事有突变，她也许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刚在驿馆的茶棚里坐了一会儿，萱娘就低着头笑开了口：“记得府里还存了些料子没有带走，正合适给他们做些外袍。奴婢想向娘娘要了借花献佛，回头就说是娘娘和三小姐的恩典。”
“皇姐夫可要信守承诺，早日来魏州接我们。”蕊瑶闷闷地看着李存勖，又是委屈，又是不甘，瘪着嘴上了马车。
五日后，大军暂时安营扎寨，以根据梁军动向做出新的部署。郭崇韬一夜无眠，看着布军图想出一道良策，一大早便来到中ณ军大帐。侍卫将大帐掀开，郭崇韬刚探进半个身子，就看见李存勖正在沙盘上指点布局。
“谈不上，碰巧能使上银子。不过，姐姐也不必费心猜想是谁了，她一早就出宫了。”蕊仪把茶盏捧到เ她面前，又取了勺子喂到เ她唇边，“怎么？姐姐送我的药不合吃，还不让我送回来了？那么珍贵的楼ä兰秘药，糟蹋了多可惜。”
“朕不会收义แ子。”李存勖斩钉截铁地道，像是不愿多说，他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然后重重地躺在蕊仪身边，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目光坚定有力，像誓一般，“朕绝不会收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