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压低了声音训斥道,“要听就正大光明的进来听,不让你们听的自有不让听的道理,站在棉帘子后面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么?”
朝益惶然的看着宋氏,“我知道,可我爹没同意,说我太小了,要出门找活儿也得再过几年。”
昨天邓五爷让邓五来要了她的姓氏和出生年月,说是开始查黄册了,趁着这次机会正好把她的名字报上去。虽然在秦远那ว里有秦丽娘的身份文牒,但是那毕竟还存在危险,让秦家的那个秦圭知道了说不定又要想方设法将她灭口,所以为了安全考虑她并不介意再有一层身份,何况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应该再要一个ฐ新า身份。当初宋氏说了让她跟着姓邓,邓ฑ温华,这名字虽然有些陌生,但好歹以后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不再是黑户了。
可事实还是让人失望了,邓知仁出去打听了一天,也没有找到เ一家丢孩子的。
温华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孩子被一件旧衣裳包着躺在篮子里哭得直哆嗦的可怜模样……
温华讪讪一笑,这确实是她的软肋呢,人家要是跟她对着吵对着闹,她大不了顶回去就是了,可若是轻言细语的请她帮忙,哪怕明知是软刀子,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往上凑。
邓知仁笑了笑,“虽说远,可大半走的都是水路,比陆路快捷多了。先走黄河,再走大运河,剩ທ下的路程又跟当地的镖行打了招呼,可以说畅ม通无阻,顾及到有老有少,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呢。到了那里,那ว位大管家又雇了我那些师兄弟替他们看守了半个多月的宅院,待到一切理顺了才放他们回来。”
她摇摇头,“没事,这点儿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见平羽一脸想要跟着去的模样,猜他必是在屋里待得闷了,想出去走走,劝道,“你还是在家再躲几天吧,等风头过去再出门,婶子都已经跟别人说了你在家养病呢,这时候活蹦乱跳的叫人看见了别人肯定是要议论的。”
看着宋氏让平羽帮着记下要寄出的衣物清单,又把包袱裹的紧紧ู的,外面包上了一层油布,再用绳子横一道竖一道的系了,温华开口催促道,“都收拾完了就吃饭吧,已๐经热过一次了。吃了饭睡一会儿,昨天您本就没睡,一直忙活到现在难道不累么เ?”
邓五见她激动的样子,笑了出来,“青泉家的,你快坐下来吧,瞧你高兴的,这媳妇还没娶到เ手你就这样了,要是将来知信带她来给你磕头,你还不得把房拆了?”
朝英点点头,就在树荫下搬了个条凳坐下了,手里拿着个蒲扇使劲扇着。
“都列下来?你要看?”平羽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平羽眨眨眼,想了想,“当然远了,我可是走了近一个月才到这边,不过这一路上以水路居多,先走大运河,再走黄河,下了船再走陆路,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船上度过的,走旱路的时候不小心就迷了路,还得四处去打听,还要小心恶人……”
少年撩开帘ຈ子进来了,头发湿漉漉乱糟糟的披在肩上,衣服穿得倒是很整齐。
温华小心的接过水罐,拎着提手把水浇到他的脸上,又撬开他的嘴巴,尝试着倒进去,那少年咂了咂嘴,忽然脑袋一动,双手猛扒着水罐便大口的喝了起来。
素娘好似就是要等她的这句话一般,兴奋道,“是白太爷要做寿,他那个在外面做了大官的儿子派了孙子回来伺候他,听说他这个孙子是生在外面的,头一次回来!听说不止请了小玉郎来唱,还请了宋春来、王婆惜,不去看可惜呢!”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温华起身来要去做饭,宋氏看她脸上始终红红的,担心她中暑,也站起身道,“今天我来做饭吧,一会儿熬些绿豆汤,一人喝一碗,你歇一会儿,别ี热坏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平时也是要每天洗衣裳的,你就别客气了,大不了你多教我几个字就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邓五爷抓了把花生给他,“朝蒲啊,你不回家吃饭在外面跑什么?”
温华连忙掏出一个ฐ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都准备好了,工钱加料钱一共是六两银子,等他们到那ว天来的时候先付二两,挖好了井若是没有问题就再付清其余的。”
小二领着他们到了前面,看见是秦远,二人都没多说什么,出了客店来到附近一个较大的饭馆,要了一间二等包厢。
秦远苦笑一声,叹道,“老奴一辈子没有做过对主家有亏的事,到老来却……”
这些或华丽ษ或古朴的漂亮镜奁,又有谁能抗拒呢?
“听说他们主家被人陷害躲了起来,这些人落到仇人手里要被发卖,他们主家的朋友也是二哥的朋友,就托二哥把他们赎出来,听说要背井离乡去老远老远的地方แ呢!”
秦远诧异温华小小年纪便能思虑得这么周详,“姑娘放心,这倒不至于,只要有地契,茶山的交接是没什么เ问题的,茶叶的买家一向由á茶经济联系,信誉是极好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这茶山是卖给晋州秦家,不管秦家如何闹腾,这茶山不是别人想动就能动的,”他低头盘算了一会儿,“去年和前年的钱款都存进了大德钱庄,共计一万五千八百两,今年的头一笔款子三千四百两银子在两个月前就进账了,是老奴亲自核对的,下个月底是第二笔进账,目前两座茶山的收益一共入账一万九千二百两。”
春桦嬷嬷拭了拭哭得红肿的双眼,“三姑娘,您这半年都去了哪里?他们说把您送到祖宅去了,前些日子又说您失踪了。”
朝益一吐舌头,转身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