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偶据说有上百只眼睛,视觉极其敏锐,无论黑夜白天都可以穿透世间万物窥其究竟。
善水吃过药,直到天亮时才安静下来,半瞌着湿漉漉的眼睛看我,一句话也不说。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我这才留意到陈辰手里捧着个方形的木盒子,迟疑片刻๑后退一步,“进来吧。”
走出医院后,我又去特意买了许记的凤梨酥,这家店的糖份少,母亲尤其爱吃。
看起来简单无比的一件事,竟然掩藏着这么多曲曲弯弯,难怪那晚周成远要留แ在最后走,还跟我一起守墓,原来是害怕我知道真相么เ?
清晨周成远离开,母亲则送来一些吃的,并留下来在外面看着,我撑到极限的睡眠时间总算得到เ了些许缓解。
从周家到高岗约有五里的路程,全是未曾修整的坎坷土路,偏偏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又给送葬队伍增添几分困难。
母亲主动邀请她一起用饭,也被婉言谢绝。
密集的蓝眼睛躲藏在黑暗里诡异的焦灼着,阴森森、冷冰冰让人不寒而栗。
除夕在母亲的坚持下过年,我们回到溪水桥边的小园中ณ,度过了安稳平淡的一夜。
我和周成远是彼竭我盈的水火命格,虽已๐各自存在,却终不能相容,否则便是互相残杀之ใ相,难怪当年父亲反应如此激烈。
“你知道她的身份么?”
对于她的触碰,段策脸上总算有了些许表情,却是不耐烦的警告,“走开。”
母亲看着我,眼中透着浓重的悲伤,“暮生……”
我跟母亲下了车,不情不愿走几步,恰好碰上在花园入口处吩咐事的周成远。
回到房间后,善水已经睡着了,手里攥着我送他的墨翠,银色短柔顺ิ帖服在额头上,白眉毛顺从的低垂着,就像一个安静可爱的天使。
除了钦佩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เ好,冲她比了比拇指,见母亲的眼神迅转变为担心,便立刻道:“放心,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横竖都长他十多时光,没道理重复栽在同一个ฐ小鬼手上。
周成远?这名字并不陌生,却也不能用简单的三言两语说清楚。
我冲她笑笑,“交给我好了。”
月亮被乌云掩盖了起来,夜风冷嗖嗖的寻着缝隙往人身体里钻,马灯只能照亮一米左右的范围,我跟母亲跟在两个玩偶的身后,脚步走的很轻,很慢。
周姓在仙渡只能算是小户人家,因职业特殊所以算得上广为ฦ人知。据说早ຉ年为图子孙繁荣全都早ຉ婚早育,所以导致我们在人前辈份低的可怜。
母亲很快端来饭菜,取出碗筷催促我们一同进食。
她做这些事通常只是碍于人情,没有什么金钱报酬,最多拎回家个普通人不敢享用的祭品熟猪头。
常梦渔也不喜欢说话,尽管有江海若在旁边努力挑起话题,可是队伍中ณ的气氛还是显得很僵硬。
并非我吝啬几个小钱,只因乡下交通不便,再加上要翻几座山,所以想雇辆车也几乎是不可能ม的事。
晚上八点钟时,我们来到凤栖山脚下,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这座山却已经呈现出大片黑黝黝的暗影。
山高得离谱,而且几乎没有什么เ路,想在夜晚攀登上顶峰无疑痴人说梦。
对于我们的迟疑ທ,常梦渔没有任何解释,居然丢下我们自己้进了山,她身形娇็小动作敏捷,钻到树丛中转眼不见。
在她身影完全消失后,江海ร若才大梦初醒,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这女孩真是厉害,她难道不知道这山上可能有毒蛇猛兽吗?居然敢一个人上去!咱们三个要一起,慢点走也没关系……”
“不,你跟善水留在这里,我一个ฐ人上去。”
“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说不定上去就……呸,要么等天亮,要么我们一起,我绝对不允许你跟那ว个女孩一样胡闹。”江海若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强烈。
“没什么要紧,这种地方แ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将匕用绷带固定在手腕上,将靴带重新า系过一遍。
他着急拉住我的肩膀,“暮生你……”
“放心吧,”我将他的手拿开,“善水就暂时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照顾他。”
看我心意已决,江海若迟疑片刻便放弃了,“一定,路上小心。”
善水站在旁边嘴角微抿,黑眼睛乌蒙蒙的望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凤栖山的历史很长,顶部生长一棵巨大无比的梧桐树,据说是凤凰栖息之地,向来为周围人村镇的人所敬畏。
山下长满密密麻麻的刺树,往上长则ท布满桃树李树,无人打量却也生得硕果累累,就好像是大山献给百鸟之王的贡品。
刺๐树就像铁荆棘一样,每根刺儿都有人类的手指大小,密麻麻的枝条交错着,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钢网。
借着月光,我用匕挑开那些刺条,小心翼翼的前行,但依旧无法避免手臂和后背被划伤。
走了约半个ฐ小时,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成为了拖把条,刺树一点也没有少,反而有越茂盛的趋势,前行变得举步唯艰。
果然是灵山,这一路走来别说毒蛇猛兽,就连蚊虫声响都未听到เ过。
累็了后我决定停下来稍作歇息,舔着拇指上的伤口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