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低头,果然礼单的第二页的后半部分列着给沈阁老的字帖名画,ไ给陈氏的玉首饰,给沈铭的兵书典籍,以及给沈平的文房四宝……所以,第一页ษ上没有列明的物什,即便没有指名道姓,也知道是赏赐给谁的。
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晃动自己手里的《孟子》书,这意思便是白痴也能ม猜的出来。琉璃的心情极好,眼睛快笑成了一条缝,瞧瞧,只要沈平不是傻子,说出‘孟子’二字,她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骆小六将自己้的左ุ手也递了出去,他握住了琉璃准备撑车的右手,然后双手一起用力,竟将琉璃托了起来,然后半搂半抱地将琉璃放在地上。
香云仿佛开了话匣子,不等琉璃发问就接着抱怨道:“退一步说,奴婢心里不平,可不是因为六皇子宠幸了香菊!奴婢不忿的是,他也太不把小姐看在眼里了,宠幸了宫女,不说逼服避子汤,还光明正大的送到您眼前去,让您给养着,这不就是看您年纪小好欺负嘛。奴婢原本想着,自小姐入宫,他每日过去探望,也是有情有义แ、知冷知热,尤其当日在慈宁宫,他宁愿得罪了国舅家的计小姐,也全力相护,让奴婢觉得,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可是现如今再回头看,他日日去莫弃阁,还不知道是去瞧谁!他回护着您,指不定有什么目的……”
香雪、香草、香梅三个,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很是自在,虽没有叽叽喳喳,可眼里的都是充满了好奇和喜悦。她们都是宫女,身份不高又鲜少出宫,行在路上根本不需遮掩,只管瞧景便好。只苦了香云,她一时意气,屁股只坐了一半,半个ฐ身子堵在琉璃和六皇子之间,明明感觉到了身后那ว弑人的视线,可却不敢动,额头很快就冒出一层冷汗。
琉璃看着单独堆了一马车的‘礼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呆愣:“琉璃惶恐,臣女只是回府探望家父家母,怎的竟惊动了圣上,这些东西?”
皇上看着琉璃离去的方向似笑非笑,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是朕明知故问了。想来也是,母后喜静,这半晌不夜的,能出入慈宁宫的官家小姐,也就小六这小媳妇了。不过,这丫头倒比朕上次见活泛多了,只别学了小六就好……走吧,摆驾慈宁宫。”
反观琉璃,六皇子之ใ所以不能把她当成大人,也就成了她自己้的问题。她穿越而来,聪明劲足足的,遇事想的远想的深,为ฦ人处世也冷静有分寸,可一旦与人混熟ງ了,她就放开了,不再绷着,然后当了八年小孩的后遗症尽显无疑,言谈举ะ止中不自觉的就带出几分八岁娃娃ใ应有的娇็憨à单纯,给人一种越熟越小孩子的感觉。
琉璃心下诧异,送走李太医后,找人出了阁门,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原委。
刘贵妃许久没有说话,屋外的雨声仍旧滴滴答答,仿佛谱写世间绝佳的音乐,而屋子里只有琉璃偶尔喝水的声音,两ä个人仿佛突然没了话。
琉璃不知道刘贵妃为ฦ何总围着明月公主打转,只得打起了官腔:“贵妃娘娘哪里话,贵妃娘娘大义แ,非常人可企及……”
琉璃想象着若是六皇子看到这幅画ฑ的反应,脸上的笑一呆,貌似,他不会喜欢的。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去撩拨这虎须了。她将画折了起来,随意往书中ณ一夹,慢腾腾地站起身伸了个ฐ懒腰。
她突然惊叫一声,小手颤抖着直指六皇子:“骆小六!怎的沈姐姐摸了你的头,还掐了你耳朵,你不仅不发怒还改了主意?这太不公平了,想当初我不过是看你发带打的好,都还没上手碰,你就伸出脚๐把我绊倒了,还大言不惭地骂我蠢货!当初太后责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信誓旦旦ຆ地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碰不得玩意吗?太后让你赔礼道歉,你不是义แ正言辞地说落音无悔大丈夫吗?怎的,怎的对着沈姐姐就变卦了?”
香雪连忙点头:“是的。这会,小姐和盛小姐也该起了,奴婢……”
太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对慧明大师的话又多信了几分。从琉璃入宫以来,六皇子的改变她是看得见的,人比以往活泛有生气了,祸闯得比以往少了,尤其想到六皇子今日的两次朗笑,太后看琉璃是更顺眼了,频频往琉璃的碗里夹菜。
琉璃却全然不理装腔作势的六皇子,接着说:“太后,六皇子早就知道刑嬷嬷是皇后的人,可他若只是想除掉刑嬷嬷,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了您,处置起来简单快捷。可他没这么เ做,如果不是担心您不相信他,那就是想夺了皇后娘娘的方牌。依琉璃看,他肯定是做第二种打算,所以才将刑嬷嬷留到现在。眼下,这自作聪明的王夫人原本是想通过挑拨玉坤宫和慈宁宫,保下计小姐。谁承想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六皇子利用了个彻底。”
她唯恐再说下去引来琉璃的怀疑和不满,轻咳一声,出声与皇后商量道:“哀家冷眼瞅着,小六与计小姐有些不对付,皇后觉得呢?”
而最不给皇后和王氏留面子的,仍旧是无法无天的六皇子,只听他再一次冷笑出声:“我说王夫人啊,你随便提溜出一个人问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没听懂,那刁奴毒打本皇子看中的丫ฑ鬟这事已经翻篇了。若有人没听懂ฦ,只能ม说明脑袋不灵光,留在脖子上也没什么เ用,本皇子这就把他脑แ袋割下来当球踢!”
皇后娘娘一惊,伸手就要拿令牌,却被六皇子抢了先,他仿若无心地说道:“让本皇子瞧瞧,这令牌有什么稀罕之ใ处,竟能ม命令皇祖母的奴才跟本皇子作对,将本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