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接过碗,小心抿一口做做样子,又问道:“都快亥时了,干脆你们也不走了吧?乾西五所屋子多,收拾一间两ä间不费事。”
幸而皇帝銮驾跟着也回到京城,病情虽有改观,只是仍旧烧,时好时坏。
洗手温书,胤禛思绪飘得老远。
无逸斋、永和宫、毓庆宫。
胤禩一面好奇问着:“四哥要给弟弟看的是什么เ?番๘邦老鼠已经看过了。”一面又觉得自己这样只关心死物太不仗义了,又补一句:“四哥晚上同太子哥哥一道守岁?”
四九城的天空晴朗干燥,胤禛吸吸冻红了的鼻头,打算找了老八一起去看十三,培养一下感情。
紧跟着蹭过来的胤禟与胤俄听见这句话后,不满地嘀ถ咕一声:“八哥,昨儿咱们说好的,今天下课去爬堆秀山的。”
胤禟还要磨,胤禛已经见缝插针地开口道:“八弟,太子哥哥还在等着咱们呢,可别晚了。”
胤禛道:“就是底子弱,着了风有些热,歇两日就好。八弟很喜欢那两柄如意,让我特意给太子哥哥说,等他病好了就来给二哥请安。”
末了是太子与皇帝ຓ的对答时间,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泰陵墓道深处的秘密石室里,有他早已长眠的的弟弟。
他对胤禩说:“十三还在孝中,不便亲自上门,礼物就由我转赠了。”
整个会盟是一场天子导演的招降大戏,康熙恩威แ并施,谈笑嗔怒间令喀尔喀蒙古尽折腰,赐爵、赏罚、斩杀葛尔丹ล附逆之徒、饮宴,并以舒怀共语。
胤禛前一世没来,这一世装傻卖萌求来的机会不容随意错过,同样站在皇帝的立场上也不得不钦佩皇父恩威尺度拿捏精巧,这番手段,确实当得千古一帝四字。朕要模仿学习的地方还不少。
胤禩比起来,要没心没肺地多,整日里和蒙古王公的世子混在一处。
胤禛一叹,年纪小,真让人苦恼,这么เ好的观摩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枉费朕苦心替你也求了一道随驾的恩典。
你跟着老七能学会什么เ?上辈子你连煮面都不会啊。
会盟第三日,赏赐、封号、博格达汗赐宴。
赐宴使整个会盟气氛达到顶点,包括蒙古三汗在内一共三十五人得此殊荣。各有封赏的老王爷一展连日惴惴不安的面容,纵容了随行而来的小世子们胡闹,当然更暗示他们可以多与博格达汗的皇子交流骑射。
胤禛从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小世子中间挖出弟弟,押着他在席面上坐在自己身边。
“那个策妄扎布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穿着你的衣裳?”胤禛余光瞅着策妄扎布身上的海蓝色掐银线锦袍皱着眉问弟弟。
正巧策妄扎布也回过头来看向胤禩这边,胤禩抬脸对他一笑,口里对胤禛解释道:“下午同策妄赛马时他被树枝勾坏了今晚赴宴的袍子,怕随便穿一件礼ึ数不合,本是求了皇阿玛今晚不出席,是皇阿玛口谕‘蒙古子弟亦是朕子子侄兄弟’,又说策妄与弟弟身形相仿,因此择选一件合适的赐给他赐宴时穿。”
策妄扎布是扎萨克图汗亲弟,刚刚ธ被康熙晋为和硕亲王。扎萨克图汗无辜被杀的,整个扎萨克图因为战乱困苦不已๐。
策妄被封亲王之后,原先带来的衣服立即显得太寒碜了。胤禩是随扈阿哥中身形与策妄扎布最相似的人,因此借一件衣服也在情理之中。
策妄扎布年纪比胤禩还小,但草原上的孩子眉目都带着风雪打磨过的痕迹,自有一番英气,衬着一身海蓝锦袍配上月色腰带,粗犷中自有一番儒雅气质。
“画虎不成反类犬,披上袈裟也扮不做僧人。”胤禛心头冷哼,转头对胤禩道:“你注意点儿,策妄日后是扎萨克图汗跑不了,你一个阿哥和蒙古王爷私交过密想做什么?”
胤禩脸上挂着的笑容陡然一窒,嘴角仍微微翘着,但似是听懂ฦ哥哥言下之意,低头闷声拿刀切肉。
这场赐宴大阿哥与太子都有默契地没出头。太子因为先前事情有所收敛,大阿哥则是因为皇帝在会盟前夕借由á吏部主事朱敦厚贪污案结狠狠作了徐乾学,疑心这是帝ຓ王的旁敲侧击。
胤禛忙着观摩皇帝拉拢蒙古诸部,只是偶尔低头与弟弟交谈,等胤禩告退离席时,才觉整个晚上胤禩都没说过五句话。
胤禛以为一下子两个ฐ皇子离席更打眼,最终选择留下陪席。
直到赐宴进入酒醉环节,胤禛亲眼看见济喀尔喀汗与济农台吉勾肩搭背,相互往对方嘴里灌酒,仪态尽失。
拍拍袍子起身,胤禛觉得今日观摩已๐经尽兴,安抚弟弟才是当务之急。
胤禛扫一眼桌上几乎未动几筷子的烤肉,转身先从厨帐中拣选了几样冷热皆宜的肉干奶饼给弟弟做宵夜。谁知回到帐子却扑了个空。
亥时过了一半,胤禛沉着脸躺在榻上看书,终于把晚出未归的未成年弟弟堵在门口。
“你去哪儿了?这是草原不是宫里,周围虽然都是喀尔喀的王爷,但说不好也有葛尔丹的内应打算劫囚,你这么晚了出去闲逛什么?”
胤禛刚骂完,鼻尖就闻见弟弟衣衫上散出的烟熏火燎气味,他一把拎过弟弟凑近闻仔细了:“你同谁胡闹了?”
胤禩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