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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拿起一看，纸上写的是一个地址，门牌号清清楚楚，微微一笑，道：“做的好。”
熊天厚站在街头，望着华灯闪烁，灿若繁星，低声道：“多好的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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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道：“明天下课回来，陪我去一趟城隍庙。”
方隐锋吩咐侍者：“黑咖啡，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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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给他夹了满满一碗，道：“多吃，多吃。这孩子，多大年纪了？”
黄包车走到一家东亚大旅社门前，乘๖客用手杖敲了敲车杆，说道：“靠边，停车。”下车付了车资，道：“明天早晨七点，准时过来接我，记住！”转身走进旅๓社。
熊天厚一挺胸膛，向林素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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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芳羞得脸通红，道：“我们还没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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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呵呵一笑，道：“早晚得结婚，这声弟妹，我提前叫了。”回手在方隐锋肩头重重一拍，道：“我与方医官不是一般的朋友，是生死至交！当年在战场上，我被一颗子弹打穿了小腹，身上血流掉了一半，是方แ老弟给我输的血，又替我缝合伤口，我才拣了一条命。我身上流淌着他的鲜ຒ血，用军人的话说，这是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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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淡淡说道：“多少年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岔开话题，道：“西安事变后，三十六师不是调防西安了吗？你怎么跑到上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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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三十六师是首都守备师，一旦发生战事，当以保卫南京为首责。上海是南京的门户，在这个非常时期，必须ี要有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顶ะ在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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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关切问道：“全师都开过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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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我们团是先遣团，宋师长率全师征集给养装备，随后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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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紧紧攥了攥拳头，道：“你们能来我就放心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毕竟是老部ຖ队，我信得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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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笑道：“信得过我，就请我喝酒吧。咱们在外面找一个酒馆，不必讲排场，这样喝的痛快，又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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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林老太太从屋外走了进来，道：“长官，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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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忙道：“老太太，我是晚辈，您叫我长官，我可担待不起。我和方医官是兄弟，您也别把我当外人，叫我天厚就成。我祖籍奉天，很小的时候随父母进关，后来考上黄埔军校，毕业后一直留在军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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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道：“好啊。既然是老乡，谁都不许走，我刚做好饭，就在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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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和林素芳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饭桌支好，酒菜端了上来。虽然都是家常菜，却也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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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坐到เ桌边，提鼻子深吸一口气，道：“好久没吃过家乡菜了，真香啊！”吃了一口菜，道：“这菜烧得没说的，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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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道：“随便做了几样，哪有什么เ希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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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可别小看咱们东北菜，里面讲究可大了。就说这土豆吧，要面而不酥，这就讲究炸工；茄子要入味但是不能ม咸口，这就讲究调味和烧工；辣椒要熟ງ还要脆口，这就是火候了。嘿，不要以为家常小莱上不了谱，其实越是简单的菜，越要下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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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点头道：“说的好，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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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道：“他的嘴馋全师闻名，每到一地，必先打听有什么好吃的，从不亏待自己的肚子。有一年打仗，这家伙挨了一枪，伤势不重，我给他包扎伤口，他硬是把我消毒用的酒精给喝了，还说嘴里淡得没滋味，这么เ好的酒，不喝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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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一听都笑了。林老太太年纪大了，陪了一会儿，先回房睡下。剩下三人接着聊，话题渐渐说得深了。林素芳道：“熊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隐锋也从来不说，你能ม不能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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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拍着胸口道：“你问吧，我一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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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芳道：“当年他在军队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เ离开？听说宋希廉长官亲自挽留，说了不少好话，都没有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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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说出来，熊天厚与方隐锋都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熊天厚低声道：“弟妹，方医官有一方石印，你见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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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芳道：“见过，还记得印上刻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