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他南北往返非要绕道而行不可了。
璇芝伏在窗口,默默神伤。她再怎么计画,也没有想到自已会有落脚北京的一日。
千金小姐出身的她,何曾吃过这种跋山涉水的苦头?但凭着一股毅力,她硬是咬紧牙关撑着。
轻雾如烟,寂寞成愁,即使是满眼绿意,也只感受到那ว萧索的秋意。
事情很不幸被他们言中,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最多是类似这样的话语。
因此,我对那些民初才子,从不崇拜,也没好感。
蓦地,角落有人站起来,那身影及姿态都如此熟悉,尚未看到他炯炯的双眼,璇芝就明白来者是谁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奉表舅和表舅妈的命,给你送一些东西来的。”牧雍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说。
天呀!他又在耍哪门子的把戏?原来期望一切都没事,但才开课一个星期,他又阴魂不散地蹦了出来,早晓得如此,她就不回北京了!但她忽略了内心的警钟็,如今又非得面对他不可!
璇芝愈想愈生气,没压低声音就说:
谁是你表舅、表舅妈?!”
这一叫,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她这才现,已有三三两两ä的同学好奇地注视他们。往前瞧,有管房嬷嬷的审视;往后看,竟是一路跟来凑热闹的庆兰。
璇芝又急又怒,甩着两条小辫,也不顾外头峭寒的天气,快步地冲了出去。
牧雍随手拿起几包东西,在她身后追着。
他回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仔细对照璇芝与宁欣的字迹,依着那笔笔画画,她们在他心中完全融合成一个ฐ人,此刻๑看到她,不禁有一种很舒畅开怀的亲切感。璇芝似乎有些变了。她的辫剪短,额前刘海卷了起来,加上她穿著新的浅紫ใ色衣棠,使她的端秀中添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柔媚。不管她去汾阳投奔谁,或者年在哪儿过的,好象都得到不错的照顾,而那个人到底是亲,还是友呢?
这件事得问清楚!牧雍跨大两步,一下子就挡在璇芝的面前,他用轻松的语调说:
璇芝姑娘,你可以停下来了吧?”
你叫我做什么?”璇芝张大胖子,往后退一步说。
璇芝。”他很肯定地再说一遍。
你就是河间富塘镇宋家的五小姐,也是一年前嫁给我为妻的璇芝姑娘。”
这震撼太大了!他是怎么现的?抓她的人是否跟来了?
璇芝慌忙否认地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เ,我从没听过什么富塘镇五小姐,我不是宋璇芝,更没有嫁你为妻,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看起来真的很害怕,一阵风吹过,她的脸变白、唇紫,那身夹袄似挡不住刀锋般的冷意。
牧雍打开手上的一个包袱,抖出一件珍珠白的绒大衣,直接往她肩上被去。
她原本要拨去他的触碰,但一见是四姊由上海ร特地捎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最喜爱的衣裳之一,手就慢下来,只脱了还给他说:
这不是我的东西!”
怎么不是?这些都是我由烟萃居的箱柜里找出来的。”牧雍说着,又打开其他包袱,“你再看看,这些衣物你应该都认得吧?”璇芝看着石椅上摊着属于她的外套、裙子,还有绢扇、菱镜和几本书,内心不禁一阵酸楚。但她仍很倔强地说:
我怎么会认得呢?这些又不是我的。”
那么请你看看,这书上的字是不是和你刻稿的字一模一样呢?”他再进一步说。
璇芝当然不会看,她气愤地说:
天底下字相同的人多得很,凭什么你就认定我是另一个人呢?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总这样三番两ä次来骚扰我,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过日子吗?”
这话教牧雍一时哑口无言,他放低声势,温和地说:
你对我的愤怒,我能了解,但我只是很想弄清楚,你是不是璇芝?我对她有一份愧疚,总想尽心力来弥补。”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宁欣,不是璇芝。”她毫不犹豫地说。
看样子,我只好请徐宋两家的人北上亲自确认了。”牧雍一一收起包袱说。
什么เ?他们已经来了吗?”璇芝吓白了脸。
还没有。”
他看着她说:
如果你真的是璇芝,他们就不必费这一趟事;如果你不是璇芝,我就必须ี请他们做个证明,让彼此安心。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怎能不反对?徐宋两家的人一来,她就必须ี由自由飞翔的鸟,被关回牢笼了!
璇芝死瞪着他,来回跺几次脚,面对他不变的表情,像面对无路可通的高墙,她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吐出她满腔的怨恨与怨责。
你还害我害得不够吗?我根本不希罕那桩如意缘,还曾经绝食抗议,但最后为了顾全大局,又不得不嫁,哪晓得,到เ了你们徐家,偏碰到เ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新า郎,遇事缩头缩尾,婚礼不到不打紧,后来被逼回来,也不肯怀诚意去解决问题,甚至不把我当个有血有肉的人看待。如今我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