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眼前的男人,赵氏眼中有着藏不住的自豪,倒把许清明说得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嗯,孩子,伯父会想办法尽力……”
说完,他侧头与清叔一个对视,分别眸光闪了闪,再次垂下头去,等着主子责备他们护主不力的雷霆之怒。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原本以为出了昨晚和早上那ว么大的事儿后,鸿运客栈的生意怎么着也得冷清一段日子。没想到掌柜的猴精,竟弄出这么个噱头,反倒将其他客栈酒楼里的人都引了过来。
“打死他们,死了才能干净,才能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李乐家的面目扭曲,神情痛苦,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手在眼前晃悠,恨不得将那ว张布满了血痕的脸抠下来,好彻底解除那难言的痛楚。
丢â了银簪和玉佩也就罢了,现在连绿然都离她而去,连唯一的助力也被老天收回,往后的路却要叫她独自一人如何艰难而行?
抬脚毫不客气地在两人腰间踢了踢,看着李乐家的一动脑袋露出被地上的泥石磨得血迹斑驳的老脸,苏雪很不厚道地哈笑两声:“果然不枉我装ณ可怜去厨房一趟!”
她本不是说话这般恶毒的人,心里存着怨气,便也不客气了起来,一双手更是毫不客气地如耕田般在他整张脸上乱摸了起来。但声音中ณ的担忧却也是真切的,好歹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又是她救上来的,还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出事。
挤眉弄眼地自我发泄完,转头看着自己้的屋门,苏雪才刚刚舒坦些的心头又紧绷了起来。置身危险的惊惧感和无以应对不知逃往何处的迷茫忐忑,令她混身都焦燥了起来。
取她性命的人片刻间便来了三拨,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不过借他的屋子过个路,既没碰也没看他的东西,难不成还真能将个盗窃的罪名栽到她身上?
落下去摔一跤事小,此时正是蛇出洞的时候,这样脏臭又杂草丛生的地方又最是蛇鼠虫多。而她,偏偏最怕的便是蛇和老鼠。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可是,看着苏雪不在意地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绿然还是忍不住泪盈于眶,吸着鼻子挑了一筷子饭放入口中,却是味如嚼蜡。
“娘子,你怎么了?”绿然惊呼着扑上前去将苏雪扶起,打破满室的死寂,也令小男ç孩的眸光一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掩去其中的所有情绪。
可是,今日只是早上进食了些许稀饭,此时她和绿然都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胃内一阵阵的绞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赶快进食。她总不能因为害怕中ณ毒就一直不进食吧?那不被人毒死,她们已然自己先饿死了。
可见,果然是她看花眼了。
这饼子又干又硬,简直难以下咽,真的是娘子嘴里说的那好吃的饼子吗?绿然一脸疑惑茫然,见着苏雪坚持,最后也只得作罢,心里带着感叹与忧伤,却顺着苏雪的手坐正身子面朝池塘。
一面说着,一面冲着绿然使了个眼色。绿然一时倒拿不准她眼中的意思,不过照着小主ว子的吩咐行事是她这些日子一直信奉的准则,便忙转身将饼子接过来递给苏雪,自己也拿了一个ฐ准备啃着。
她一个ฐ没读过书的丫环,对于丞相托孤这样的词语自然也不能深入体会。此时也不管合不合时宜,拿来便用。
苏雪一面搓着手,一面皱着小眉头撅着小嘴在原地转圈,目光一垂间,竟见得阳光照ั耀下,马儿身旁้暗黄的尘土间有点点银光闪现。
“苏雪多谢这位大叔救命之ใ恩!”苏雪微蹲下身子,有模有样地冲着马上的孙安行了个全礼,“还请大叔告之尊姓大名,等到苏雪长大定然上门,报答今日大恩。”
只可惜她人小手短,好不容易半边屁股挪到了车前座上,伸出的手连马屁股都没够着,整个人却因着车子的陡然一歪向前栽去。
说完,他才察觉到自己竟与一个四岁小孩论起了世道,向她诉起了心中ณ的苦恼愤恨,不由失笑地摇了摇头:“娘子还小,怎么เ可能懂这些……”
“娘子,你还是坐到奴婢身上来吧,这一路长着呢,可别颠坏了。”绿然的声音从旁传来,同时一双手探向了苏雪的腰间,欲将她拉到身上。
就在苏雪心底喊出邹桐艳的同时,苏府新布置的喜房里,一身百鸟朝凤大红喜服的邹桐艳也惦记起了她:
“早ຉ知如此我就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事先顺出来。”绿然恨得直咬牙,随在苏雪后面低声嘀咕。
苏文成只觉得自己一侧有寒气腾腾涌ไ过来,禁不住地一哆嗦,对上周围扑面而来的意味不同的目光,更是脸上火辣辣地发烧,后背冷汗直流,有一种阴谋被揭穿、脱光了衣服被人围观的窘迫与恐惧。
“当然不能!”苏雪动作不停,声音平静。
田姨娘平日里嚣张跋扈,更因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丫环,几乎从未给过好脸色,绿然自然不会傻到去同情她。只是觉得那ว孩子着实可怜,这眼看着再过不到两ä月就要来到人世了,竟然就这样没了。
“老夫人……”
苏雪双眼急速地扫视了一眼外祖母的屋子,看着门缝处露出来的模糊人影,心中冷笑。
由着春裳๙扶着在屋子里慢慢地踱着,她眉毛一挑,鼻子轻哼间溢出一丝冷笑。等着吧,田姨娘!等到เ姓邹的进门后,还有得你受的呢?以前用些小手段逼得韩氏有苦难言的日子,你怕是这辈子都再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