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前你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他当然不会忘记，他望着她，眼睛里渐渐有了温柔之色。他已经不再爱她，但他却依然怜惜她。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梦呓般地说：“抱抱我好吗？”他轻轻地抱了她。她靠得更紧了，她说：“你留下来好吗？我有房有车有足够我们生活得很好的存款，你想做生意也可以，想画画ฑ也可以，随便你。求求你别走了，深圳你什么都没有了啊！”他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吻，说：“谢谢你！”
两天后，高山踏上了回深圳的旅๓程。舒鸽赶到长途汽车站时，车子已慢慢启动。她在大巴车喷出的尾气中挥泪追赶。
“再见了！小鸽子。”他终于又叫了她小鸽子，但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告别。他的天空太高太远，她飞不进去。
第七章
莲花山安置区由一排排低矮的楼房组成，相对特区日新า月异巨เ人般耸立的高楼大厦，这些楼房一如侏儒，卑微地匍匐在莲花山脚๐下。高山在这儿租下了一套房子，没住几日，得了个“楼花”的美名。据说这里的每幢楼都有一个楼花，但都是每幢楼最漂亮的女子。男ç人做楼花，这自然滑稽，高山想着自己年过三十，一事无成，倒空有一张锦绣皮囊，更是懊恼不已。恰好这天，他听到有人在楼道里唱：“楼花楼花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以为是故意唱给他听的，正要出去修理那ว唱歌的人，姬水来了。
姬水是专程来看高山的。高山还住古风家的时候，姬ภ水就去看过他。
房里有一股油漆的气味，高山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搞过&ุ#039๗;装修&#ี039;。”就见原本粗糙的水泥地面有油漆涂抹出来的印象派图画；墙的局部ຖ也有油漆制ๆ造出来的奇特效果。房里有几件低矮的家具，没有椅子，高山指着地上随意散落的蒲团要姬水随便坐。窗口不时飘来鸟语花香，姬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新奇而浪漫。
“我忽然有个想法，”姬水说，“我也在这安置区租一套房子。”“好啊！我的隔壁就有一套空房。”高山早就盼着这楼里能住进一位美人，自己好卸去“楼花”的桂冠。
姬水现在是与人合租一套两居室，两ä个人，两间房，挺好。可自打对方找了男朋友以后，两ä个人就变成了三个ฐ人。姬ภ水早就想搬家，而且要一个人住。看过几处房子，要么太贵，要么太偏，这安置区的房子不贵不偏，倒是合适。
两ä人立即就去管理处办了手续。接下来几天，姬ภ水常常麻烦高山，如台灯不亮，煤ศ气炉打不着，水龙头漏水等等。姬水发现，有高山这样一个邻居，实在是一桩幸事。高山很能干，印象中ณ只有学工科的男孩子才会做的事他全都会。于是，姬水打趣地叫他工程师，高山也不谦虚，说：“像我这样的水平，起码是个高级工程师。”姬ภ水从此常戏称他为“高工ื”。
姬水和高山之ใ间似乎有一种默契，二人都不提秋子，却有一天，二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明天秋子吧！”明天是清明节。
吉田永久墓园位于沙湾金银坑，墓园山势绵亘起伏，逶迤千里，聚风藏气；中间泉水涓๑流，湖池天成；左ุ右龙虎护卫，四周吉水归聚；更兼苍松翠柏，百花争艳……
秋子葬在如意园。
高山和姬ภ水是坐头班车来的，走过一条由á树丛和鲜花隔离出来的绿化带，远远地就看到เ秋子的墓前有青烟缭绕。高山说：“莫非是走错了？”姬水四下里看了看，说：“肯定不会！”高山疑惑地望着那ว缕缕青烟，又说：“要不就是从其它墓前吹过去的？”姬水便往前走了几步，有些不太肯定地说：“不会吧？这里的墓位与墓位之间都是隔离独立的，而且你看那烟，直得像一根绳，分明是从下往上走的。这香也许是秋子姐邻居的亲人烧的。”高山不解，问道：“邻居？什么邻居？”姬ภ水解释道：“就是葬在秋子姐前后左右，和秋子姐一起超度的那ว些亡灵啊！他们的亲人为了让他们在这里住得安心，每次来扫墓的时候都会把带来的一些祭品分撒到周围的墓地。”是他在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想弥补，先后找了几个很优秀的情人，却如同一个ฐ年轻时没有机会生育的女人，尽管过继了满堂儿女，遗憾终归还是遗憾ย。
方แ子墨只在姬水的房里稍作逗留，就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情绪走了。他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一丝男人的痕迹，一切都很干净，像她本人一样的干净。那ว个年轻男子什么都没有给她，当然，也就什么都没有拿走。她和他之ใ间不过是有一点点朦胧的感觉，生活是现实的，一切的感觉都将变成现实生活中ณ的镜花水月。
是晚，方子墨没有回家。
姬水送走方子墨以后，返身立即敲响了高山的房门。
高山一直在等她。房里没有开灯，他怕灯光会刺激他狂躁的情绪。
他一眼就看出了方แ子墨的身份。
方子墨气定神闲，莫测高深，他的气质清风明月般飘逸高洁，他是住在金字塔辉煌尖顶的人。高山知道，那是一个梦想和神话所在，而女人天生就是喜欢梦想和神话的。
他克制着，等待着，他屏息静听着姬水送他到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