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媚抿唇轻笑道:“二表哥棋力胜我十倍有余,多谢你费心承让了!”
当时的她,以泪洗面,闭门绝食,把爹爹和姨母担心得不行。最后还是二表哥出马,他陪着姨母在苏园小住,接连吹了三个晚上的长笛,笛音如甘泉般沁人心扉,总算把她从泪海中拉了出来。她终于打开房门,略进了几滴水米……
“什么!”姓柳的这个贱人,果然蹬鼻子上脸,不过一个小小的姨ถ娘,竟然也敢插手正室夫人的事务!潘氏腾的一声站起,“你们两个丫头,可都看清楚了?来是何模样?”
“四大元老”之中,常年跟在苏老爷身边的只有管家李德福一人,其余三位管事徐德喜、潘德寿、张德禄却常年在外,各管一摊,分别打理选玉雕玉、采药制药、运货贩货三项事务。
但是,狼毕竟是机警残忍的动物,那人看上去好端端的,到底经历了何事,才会拥有那般冷酷的眼神,并以孤狼自比?……
婉媚莞尔一笑,“六娘有心了!多谢爹爹!多谢六娘!”
苏老爷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浅笑。
柳姨娘瞅她神色,很快反应过来,这种事要让一个女儿家亲口答应,万一有何不妥,到时未免下不来台。她笑了一笑,爽快地拿了主意,“婉媚,你听六娘一句,便就如此说定了!我这就派人去城里请示了老爷,明日便这般给你庆贺生辰!”
众人退去以后,徐妈妈亲自给她盖好艾绿被面绣荷叶蜻蜓的薄丝夏被,又取下铜帐钩๗上的浅碧纱帐,抬眼正见她枕在锦绣青枕上闭目休息,一把柔黑的长垂放在耳边,衬得面容素净苍白,又显出眼底下的两块青影……她不禁心疼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
那ว时大表哥冉彦卿还没有跟她退亲,她怕新来的这两个丫鬟不堪任用,丢了娘家的脸面,也都好生调教过一番,渐渐可心起来。
山楂终于死心,面上一片惨白之色,抽噎着泪流不止。
想当年她得势的时候,老爷可是被她牢牢把在手心里的!不仅大夫人徐氏让她三分,就连比她年轻好几岁的三姨娘、四姨娘、五姨ถ娘也都一一败退,一个也没能留แ在府里!
而二夫人潘氏一走进正厅,便让人眼前一亮。她也才三十三四岁年纪,身形已有几分丰腴,但仍不失为一个弯眉俊眼的美妇。
婉媚身躯一颤,眼中泛出泪水,仰起脸虚弱地一笑,徐徐说道:“爹爹,今早,我带着山楂和兴庆,去了白云山妙音庵……”
那ว玄衣男子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缰绳一扯,马腹一夹,头也不回地走了。
母亲红了眼圈,心疼不已,“好孩子,我知道你很孝顺。但你如今心结未解,就算随我去了地府,也还是会郁郁寡欢。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重生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在苏老爷身后,垂手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穿浅褐ຈ布衣,戴同色头巾,扎黑布腰带,身量偏瘦,眉眼机灵,乃是府里的小厮张兴旺。
“正是!还未向你介绍,这位是苏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嫡亲的姨表妹妹!”冉秀卿呵呵笑道。
应啸天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态度可亲。
婉媚乖๔觉地行了一个大礼,“民女苏婉媚,见过应大人!”她为人并不拘谨,举ะ止落落大方,语声娇柔,身姿ู娉้婷。
“苏姑娘免礼!”应啸天含笑虚扶了一把。
婉媚依言起身,自然地抬头。她感到应啸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闪而过,微带着几分探究。
应啸天的确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原来,这就是本案牵扯出来的那位受害人,苏婉媚!
她长得白皙娇柔,眉清目秀,但是称不上特别靓丽ษ。许是身体虚弱,在这夏初的天气,她竟然还穿得严严实实。一身白衣蓝裙ำ,素า净无华,更衬得面洁如雪,浓如墨,除了两支竹节玉簪,间竟然别无装饰。
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一直在轻轻微笑,笑容很甜美、很阳光,却又隐隐有些哀伤,晶亮的双眸,含着若有若无的柔情,就像石上的清泉一般,沁人心肺。
这样的女子,不算很美,但是很美好!至少看上去非常的舒服。这么เ一位险遭凌辱的姑娘,竟然拥有如此清澈如水、从容沉静的气质,倒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外表向来有欺骗性的,就像他自己……所以,身为身经百战、稽凶执法的朝廷命官,他从不先入为主,永远保持理智。
“对了啸天兄,今日不是休沐之日么?你怎么仍在办案?是不是朝中出了急事?不会是跟我姨丈家有关吧?”冉秀卿见他神情郑重,终是忍不住好奇问。
婉媚也醒过神来,带着疑惑的目光,静静地看向他们二人。
应啸天眉头微拧,“嗯,不瞒你说,朝中确实出了大事!昨夜大理寺和刑部遭人攻袭,一名要犯被劫!圣上连夜召见韦大人,限九门提督十日之内,查明真相,抓捕人犯!”
冉秀卿知道,他所说的韦大人,乃是提督九门步兵五营巡捕统领韦保良。韦大人掌管京师卫戍部ຖ队,领京师守卫、稽查、门禁、巡ำ夜、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等要职,是威แ重京城的从一品武官,也是应啸天这个ฐ正三品左营参将的顶头上司。
冉秀卿大吃一惊,“啊,原来是出了这等大案!啸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