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
她蹲在那儿不想起身,放任自己自暴自弃。
陆青崖笑了,“小子,你知道共和国一共才多少位上将吗?”
他仍然很矛盾。
她听见陆青崖脚步声远了,心里更沮丧,呕得眼泪出来,总觉得自己活像伤心过度的琼瑶女主角。
那ว车飞快驶过来,ไ在她身侧稳稳停下,陆青崖扔给她一个头盔,“上车。”
林媚顿住,脸上渐渐现出诧异而震惊的神色。
林媚一直有注意到她。
林媚跟校长握了握手,又蹲下身来挨个跟孩子打招呼。
有原因,也有一些误会,可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这是一个ฐ全然由他铸成的错误,在关键的时候,他选择了质疑而非信任。
林媚叹声气,“……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帮你烧点水喝。”
她脑袋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靠得最近的一圈人已经被疏ຕ散开去,空出一大片的地,听闻风声来看热闹的,接到消息过来采访的,还在不断地往这块儿涌,附近五百米堵得水泄不通。
刚才这么匆匆一瞥,只觉得小孩儿唇红齿白,和林媚长得像,这么张好看的小脸,长大了恐怕要为祸一方。
另一边,林言谨已经发了消息过来,“你是关叔叔的队长?什么军衔啊?”
“你脑震荡不要紧?不用送,躺下休息吧。晚上一个人能行?”
“……陆队?”
林媚方向感不行,绕了一阵之ใ后,她扬起戴着头盔的脑袋,越过陆青崖的肩往前看,视野里出现了“江浦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招牌。
道路两边杂草疯长,缀了些不知名的野花,空气里有股草腥味儿,白衣的陆青崖,逆光中好看得一塌糊涂。
林媚走到平房前面,便有三两个跟陆青崖一般大的年轻人冲着她吹了声口哨,“美女,陆少女朋友?”
沈锐惊讶,却也不便去追。回病房一看,陆青崖闷头坐着,神色也不大好看。
“陆青崖。”三个字像青芒果坠在舌尖上,一股苦涩。
声音抑扬顿挫,还带着一股子诡异的译制片的腔调。
大家哈哈大笑,关逸阳说:“背不挺手不直,离标准差远了!”
虞川ษ卡壳了,挠挠头。关逸阳把这话茬接过来,“眼睛大好啊!眼睛大说明林小姐心明眼亮,心思豁达……”
“正在拆弹。”
片刻,她才意识到他们是武警人员是在执勤,这时候贸然搭话,说不准就被当做可疑分子纠办了。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但只是攥了攥手指,把这股不理智的冲动按捺而下。
八年时光像道深渊一样把两人隔开,这端是喋血军营的自己,那端是成家生子的林媚。
他这双手,端过冰冷的钢枪,扼过敌人的咽喉,此刻却不能去拥抱一个人。
终于,他沉沉地叹了声:“林媚,对不起。”
这句道歉包含了很多的内容,甚有一丝不自觉流露出的悔恨。
林媚怔了一下。
陆青崖是个不会道歉的人,起码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没道过歉。
做错了事,他拐弯抹角地来磨她,逗她,或者想别的法子让事情翻篇,但他绝对不会干脆ะ利落地承认自己错了,更不会说“对不起”。
这人在骄傲这一点上走到了极端,也就是这一点,让过去的林媚时常觉得又爱又恨。
“就像你说的,话赶话……这不是我的本意。”他迈开腿,往下走,“谢谢你来看我。”几步到了跟前,低下头去看她。
林媚缩着肩膀,整个人被罩在他落下的影子里。
仿佛被命运开了一个ฐ巨大的玩笑。
她终于等到陆青崖主动低头,却是在人事已非的此刻,在她挥剑断腕,决心一人守着那份热烈且一生一次的回忆,孤独走下去的多年以后。
眼前一片朦胧,她用力地揉了一下,把沾染了水雾的食指紧紧ู攥住,哑声说:“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这事就翻篇吧。”
陆青崖声音一样的沙哑,“成。”
照ั他以往的个性,是不准备和解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种什么因就敢承担什么样的果。
今天没忍下这个心,可能是因为ฦ在外漂泊的多年岁月,到底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也可能无论他与林媚处于何种境地,都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跟前落泪。
陆青崖喉咙里发苦,伸手摸着口袋找烟,烟叼在嘴里,又去找打火机,这回没找着。他烦躁地把烟撅在窗台上,烟丝散出来,空气里一股味儿。
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窗外风摇着叶子,沙沙作响,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九年前,那时候日子如盛夏一样张扬热烈,轻易让人想到“天长地久ื”这个词……
林媚第一次见到陆青崖,是在九年前的暑假。那时候她二十岁,刚本科毕业,获得了研究生保送资格,毕业旅๓行游荡了一圈,在家无事可做,听朋友介绍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给人补习英语。
江浦市是个十八线的小城市,那时候市里的英语培训机构还不如现在这样完善,老师的水准尚且比不上他们这些英专毕业的大学生。
林媚在英国交换过一年,还在全国知名的某英语培训机构实习过,无论是口语还是书面,水平都已相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