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没想到陆青崖真会往这一层上去怀疑。
警察正在维持秩序,把聚在一起的人群往外疏散。林媚提着背包,逆着人流往里挤。
陆青崖见他要出声,立即手指抵着唇对他做出个“嘘”的动作。
对方回了这句,干脆地拒绝了申ã请。
林媚愣了愣,抬眼去看他,“大前年就涨了……你几年没回去了?”
“陆队你赶紧回病房吧,陈小姐来探望你了。”
那车飞快驶过来,在她身侧稳稳停下,陆青崖扔给她一个头盔,“上车。”
林媚蹲下之前记得把身体背了过去,但也明白都这样了,这补救措施其实没多大意义。
骑手摘了头盔,甩了甩头,汗珠沿着眉骨往下滴。
陆青崖提眼看她,“向我道歉,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那行,我接受。”
“刚刚,十分钟前。两兄弟作案,弟弟是化学专业辍学的大学生,哥哥是场馆的清洁工。详细的我不能透露了。”
陆青崖:“……”
“我儿子,”林媚顿了顿,索性把手机屏幕对准大家,“言谨,跟各位叔叔打声招呼。”
关逸阳一推虞川,小声说:“川ษ儿,可以啊。”
为了避免恐慌,场馆里发生的事情没往外声张,这时候参会的人早已被疏散,如泥牛入海ร。
到场馆门口,林媚停下脚步,侧低下头去包里翻找参会证,四道墨绿色的身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入视野。
大伤小伤常有,家里备了一套药品。陆青崖去电视机旁的柜子里找出了碘伏和纱布,到沙发上坐下。
林媚伸手,“我来吧。”
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伏,按上去。他背上还有疤痕,深的浅的,好像挂着一背的军功章。
“我抽支烟。”
打火石“嚓”的一声,一蓬青雾慢慢腾起,陆青崖沉沉吸一口,忽问:“恨我吗?”
他感觉到那清凉的棉球贴着不动了,片刻之后,她轻声地说:“恨过。”
伤口处理完,她在沙发上挨着他坐下,把牛奶杯推到他面前,然后一样一样地收拾东西,镊子、纱布、药瓶、绷带……
最后,把塑料é袋子一扎,停下来。
“陆青崖,我得跟你说实话……”
陆青崖一顿,他咬着烟,隔着腾起的烟雾去看她。
林媚低着头,十指合拢在一起,很慢的去摩挲自己的指甲盖,“……当年选择生下言谨,是因为不得不生……”声音艰涩,吐词缓慢,“当时做检查,医生说卵巢已经出现了病变,能怀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如果拿掉了,以后我再也……”
当时事情瞒不住。
三月,他俩分手,卢巧春也发现了她怀孕的事。长这样大,卢巧春从来没打过她,在外逢人便夸,说我闺女可懂事省心了,我们一贯都是放养。
那天,卢巧春第一次扇了她一巴掌,收手的时候就哭了,骂她,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林媚被拉着去医院检查,结果却被告知不建议手术。
卢巧春气疯了,逼问林媚陆青崖家里的情况,要去找人理论,但被林爸爸林乐邦拦了下来。
林乐่邦说:“理论什么理论,那ว种不负责的孬种,没资格娶ດ我闺女。”
“那怎么办?就这样……被人白白占了便宜?”
林乐邦看向林媚,“你自己决定,生还是不生?”
卢巧春气极:“生什么生!生了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没有生育能力一样不好嫁人,”林乐邦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长叹一声道,“……闺女这辈子就这一个亲生孩子,是要给她送终的。”
他们是过来人,很明白传宗接代对于传统中ณ国人的意义,现在意气用事,等林媚老了,很有可能为ฦ这事后悔。长痛短痛,都是痛,可人能禁得住痛,却不一定能禁得住后悔。
最后,他给这件事下了决定,“……生吧,我们帮着养。”
“从小到大,我爸一直宠着我,以我为荣,又给予我充分的自由,他总说,我们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只要是我想的,他都会尽量满足。”林媚抬头看向陆青崖,声音有一种刻意而为的冷静,“……陆青崖,不是你想的那个理由,我真的没有那样深情,那样有勇气,那时候我才二十一岁,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刚洗过澡的清爽气息顷刻便罩了过来。
他侧过身,右手臂一把将她抱住,左手把烟在摁在了烟灰缸里,也合拢过来,按在她背上,“……太好了,你还没那么傻。”
林媚眼泪一下便涌ไ了出来。
潮湿的水汽就蹭在他肩上,仿佛他前两天在夜里穿过的那片沾染露水的夜色。
很久之后,她哽咽着,继续说:“……我爸说,生可以生,但我要听他的安排,去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他想办法托关系,让孩子自己当户主,另外开一个户口,对外说这孩子是捡来的。我没答应,我想他已经没爸爸了,怎么เ能再没有妈妈……那太可怜了……”
陆青崖把她抱得更紧,好像是想要通过此刻的她,去拥抱那时那刻的她。
“在我的坚持之下,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