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上方陡然传来一道声音,把两人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回来。
林媚找了个树荫,傻愣愣戳在路边等车,待了没多久,就被午后闷热的空气熏得臊眉耷眼。这儿荒凉,来容易,回去难,只能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回市中心的车,能顺道载她一程。
林媚没等到他回答,却也再说不出别ี的——起了阵风,空气里残留的一点儿汽油味就这么钻进了鼻子里,她胃里一翻,忍了一路的恶心压不住了,背过身蹲下就开始干呕。
林媚推开铁门,正要进去,忽从砖墙下的野草堆里跳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冲着她一阵狂吠。
陆青崖神情很淡,“你是不是觉得,我来当兵就是为了你说的那句话?”
林媚手掌按着裙子的边缘,在他身旁的空位上缓缓坐下,“来巡逻?”
陆青崖:“你跟她们说不能ม。”
手机一晃,前置摄像头从周炎炎跟前扫过,手机里那端男ç孩儿朗声打招呼:“周阿姨!”
而此时此刻……
场馆里人撤得差不多了,他们跟着前来维持秩序的执勤人员出了大门,撤离到了安全范围。
上午九点,太阳已升得老高,白生生的阳光晃得人眼花。
陆青崖看着她。
林媚被瞅得不自在,“……怎么了?”
“没事,走吧——送你下去,我顺便去门口买点儿东西。”
既ຂ然有了怀疑,他肯定就得搜集证据。
这出“苦肉计”不全是为了暂时拖住她的脚步,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方才闭眼假寐,听她急匆匆找沈锐询问情况,他觉得九年前她身上所让他动容的那些,单纯、热诚、善良……再一次地打动了他。
她还是那么เ容易心软。
医院附近车流不密,等了片刻๑,没有出租车过来,林媚便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距离两公里,三分钟,林媚看了一眼车牌号,把手机锁屏。
嗅到เ一股烟味,转头看去,陆青崖一手插着口袋,嘴里咬着烟,火星忽明忽灭。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陆青崖想了一下,“入伍那年。”抽上了就没戒掉,其实瘾不算大,有时候在外面出任务,几天几宿抽不上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与林媚重逢后的这几天,抽的量都快赶上过去一个月的了。
“生病了就少抽点吧。”
陆青崖“嗯”了声。
两人站得不近不远,沉默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些往事。八年时间理应让深爱的变成淡薄,波澜壮阔的变成古井无波。
可他们的那段回忆似乎只是蒙了尘,拂掉那一层,仍有年少热烈疯狂相爱时留下的痕迹,铭心刻骨。
车来了,林媚坐上去,让他赶紧ู上去好好休息。
驶出一阵,她回头看,陆青崖还站在远处,身影茕茕。
在目送她。
她飞快地转过了目光。
·
陆青崖回到病房,刚躺下没多久,接到严峰的电话,问他住哪间病房。
没一会儿,严峰推门进来,把果篮搁在柜子上,到对床坐下,笑说:“老陆,怎么又挂彩了?”
陆青崖没理他的揶揄,“你今天不加班?”
“昨天加了一宿,今天再不早点儿回去我也得进医院——西馆那ว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两兄弟供认不讳。当年政府拆迁建会展中心,他们西岸那ว一片区原本是在规划之内的,但后来方案更改,划到了东岸。那年他弟弟生病,就指望那一笔拆迁款治病,结果落了个空。他弟弟病没看好,半身瘫痪,书也没法读了。会展中心建起来,东岸地价水涨船高,两兄弟心态失衡了,就准备在商洽会这种重要的国际场合搞个大新闻。”
原本只想放个假的引起恐慌,没想到被人发现,人群悄没声息就被疏ຕ散了。两人忍不下这口气,恶向胆边生,又有了第二次。第二次陆青崖指挥的作战小组兵分两路,一路拆弹,一路尾随抓捕,在石科伟拿手机拨号的那一刻,场馆的炸弹就已经拆除完毕了。
严峰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老陆,你有什么看法?”
陆青崖神情平淡,“我能ม有什么看法?”
他们做武警的,最忌给自己心里加担子。这些年,逮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细究起来,大部分人背后都有那么一段可供挖掘的动机。
但世间苦难者千万,却并非人人都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自有法律审判那些犯罪者的恶行,而他们武警内卫的职责,只在于当有人危害社会的时候,挺身而出,义不容辞,保护那些大部分从未被生活压垮过的,善良坚韧的同胞。
案子的事聊完了,陆青崖问严å峰:“老严,问你个事,你有职权吗?能不能ม黑进户籍系统……”
“嘿嘿嘿!怎么เ说话的!什么叫黑?!我们是依法管理居民户籍。”
陆青崖笑说:“帮我个忙,查一查有个ฐ人的出生日期。”
“谁?是不是打算追哪个姑娘?趁她生日给个ฐ惊喜?”
“……”陆青崖无语了片刻๑,“你少跟我们队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