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好兄弟,回去吧,啊?”
“铁锁?门没闩,你进来吧。”
水草满月时,黄家为水草做满月,水家也为水草做满月,比黄家做得更加隆重。因水草姓水,水家认为ฦ自家才是主家。这样,水草和水莲两个姑娘都做得双满月。那时候两家人很亲热。水家认为俩姑娘姓水自家有了后人,黄家暗里只把这水草水莲当名,前边加上黄姓,就成了黄水草黄水莲,只不说破。水秀又不说闲话是非,她甚至对女儿姓啥并不关心,使两家人亲如一家。
只要我回到เ那个时刻,就看到เ李家的人死命地按着水月,踩胳膊捉腿,像揉碎一朵鲜花般撕着脱去她的衣裳。如果口里再噙把刀,就和剥活兔一样……多少年来,这往事一直折磨着我疼痛的思考,呼唤着我的叙述。我也明白,我不叙述这些往事,它们最终就会消逝掉,就像没有生那样。但是我无力重现往事,就像不能够重现流逝的时光。说白了,也只是描述一下我对往事的回想,而回想并非是存在的真实,只是对往事的一种理解和抚摸。只是我再也找不到叙述它们的意义แ,为什么叙述它们,我一直回答不了自己的追问。
说完这话,铁锁有些气恼,怒气冲冲瞪着两只冒火的眼睛,那样子像狼一样要把水秀吞下去。水秀抬头瞄一眼,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她明白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全身软下来没有一点力气。她差ๆ点闭上眼,就这么躺下去,把一切交给这男人,他爱怎么做就怎么เ做。
由于站得太近,铁锁身上的汗味和呼吸熏得她心醉。她感到渴,不是口渴,是全身上下都渴。她觉得自己้体内有无数只手伸出来,要撕碎这男人,有无数张口张开着,要把这男人活喝下去。
如今她不再去想第五块钱的用处了,这五块钱太多,像五把刀扎进了她心里,像五座山把她压垮了。她在这五块钱面前节节败退,已经走投无路,要举ะ手投降。
在那ว昏暗的豆油灯下,面对着铁ກ锁,水秀一点点把头抬起来,迎着铁ກ锁的目光轻轻点点头,接下了这笔交易。然后,她慢声细语他说:“好兄弟,我给你说,可就这一回。”
她这句话像对铁ກ锁说,更像对自己的一种告诫。她害怕铁锁再来找她,更害怕自己้从此管不住自己。
铁锁认真地点点头,就算答应她的话。
水秀先吹灭灯,在吹灭灯的同时她伸手把这五块钱攥进了手心。在整个ฐ的过程中,她手里都死死攥着这五块钱。她不是怕铁锁再夺回去,她连这么เ想过也没有,她就是要把这五块钱攥在手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死攥着这钱就像攥着命根子,攥着今后的日月那样。
我觉得她死攥着这五块钱确有别的意思,有着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下意识。想了许久我才猜到了,她死摸着这五块钱就是攥住了一个借口,企图攥住一个女人的清白不让它丢失。可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