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面,溢出泪水。
最讨厌烟,讨厌抽烟的男人、更讨厌把烟头乱放乱ກ扔的男人……而他居然全占齐了。
现在到死都记得的那一幕啊,真的让我羞愧难当:
下班,走到菜市手忙脚乱的买了半只鸡,问了好久ื烹调的方法,问得卖鸡的大婶要抓狂;回家的路上,自责得不得了:
不会吧,我这么倒霉。
不过他倒似乎是常常带工ื作回家来做,因为几次我夜里三点从朋友聚会或kTV回来时,在楼下都看到他的窗户亮着灯。
转身时,却见一个男人直勾勾把我盯着。
这就是成都。我的成都。
“你怎么知道?”
“我的窗帘,飞起来了。”
哦,对,他刚才打开了窗户。
我探头去看,在还没有进门的时候:窗帘ຈ微微飞扬,很漂亮,衬着窗外的夜空。
我进门,关门。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找到一瓶矿泉水。拿出来,走回客厅。
他已经坐到工作台前面,裹着毯子工作起来。
昏黄灯光下,他的脸孔在长的缝隙里忽隐忽现。他右手握着铅笔,左手小心的扶住图纸的边缘,很认真的样子。
“江槐,把药吃了吧。药师说,最近流行感冒很厉害的,你多半是被传染的。赶快好,别传染我。我可是要赚钱自己养活自己的人啊!”我开药盒。
他一边咳嗽,一边应好。
看他吃了药,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不过说真的,我确实也害怕他传染我。要知道我公司里,请一天病假就要扣1oo块钱呐!可以要我命。
我就是爱钱,钱是我的命。
没钱拿什么臭美。拿什么供房子。拿什么去酒吧泡帅哥。
呵呵,又说漏嘴。
“这么不舒服干吗还要工作?放一放明天再做多好。”
“你不知道的。”他缩在毯子里面,很舒服的样子:“我必须两天内做完,不然客户要飚的。我也只是小职员而已。”
“那干吗拿手画?现在不是都用工程制图的软件做图纸了吗?”我不解。
“客户要求特殊,用软件做了以后,都还要用手绘添加一些内容。软件也不是万能的啊。我这是体力活,不能跟你这oL相比。”他说着,又要起身去工作台。
怎么,做工程师还这么麻烦?如果他是工程师的话。
看起来,应该是的。
“哎……头好昏呐,这感冒可真厉害。”他说着,又拿起了铅笔。
我抬头看挂钟,已经11点多了,想想明天还要见客户,决定起身告辞。明天再来看看他也不迟。
“那,江槐,我先回去了,明天……呀!”我说话起身的同时,我看到他猛的从工作台上倒到地上。
他难道烧晕了吗?!
我冲过去,扶起他的头。只觉得他全身瘫软,还有意识,只是双眼已经闭上了,看起来弄严重了。
无论如何,先把他弄到医院去再说!
我身上也一阵软。我害怕,他就这样醒不过来。
好歹,也让我和他成为ฦ寂寞的朋友再说啊。
12o的救护车很快便到达了。医务人员把江槐迅地抬到担架上面,然后我凭直觉抓起他放在工作台上面的一串钥匙,紧紧ู跟在后面。
一直到我上了救护车,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槐躺在我身边的担架车上,完全没有了意识。他的手上打着点滴,他的脸上罩着氧气罩。
我愣愣看他,我有些害怕。
“小姐,你是他什么人?”身边一个护士拿着记录本,问我。
“我……是他邻居。我住楼上。九楼。”我一个字一个字,生怕遗漏了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
“江槐。”
“年龄呢?”
“对不起,这个我还不太清楚。”
“你多久现他这样的?”
“不久。我中午看到เ他的时候,他好象就有些烧了;晚上我回来,给他送了鸡汤过来,然后帮他去买药。结果我买药回来后不过几分钟,他就在我眼前昏倒了。”我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别着急,小姐。他应该没有大问题的,年轻男人身体素质好,扛得住。”护士在一旁,轻轻地说。
我鼻涕眼泪一起流。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很怕看见身边的什么人病倒,似乎一看见谁病倒,我就失去了什么,完全没有依靠了一样。
也许是独生子女的弊病吧。
江槐ຈ瘦削的脸庞在我面前晃动着,救护车的笛声响得刺耳,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江槐还能不能醒过来。
总觉得,他好象醒不过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