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对母子身后,隔着两ä个ฐ座位,坐着一名女学生样的少女,身子挺得笔直,林檀只能ม看到她绷得紧紧的后背,以及半个朝向窗外的侧面——从侧面来看,女孩长得很秀气,她一直在盯着窗外,没有改变过姿势。
苏方家对林檀来说并不陌生,他们不仅仅是同学,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户人家他来过不知道多少次,就在昨天夜里,他还和苏方แ一起在这间房里下棋。苏方家里的布置是仿古式的,原木色的家具和墙漆,木地板上还保留แ着树木原来的年轮,一应家具都是中ณ国传统风格,看起来十分典雅幽静。然而,此时林檀所看到的苏家,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屋内空荡无一物,所有的家具都已๐经消失不见了。乍看之下,林檀以为ฦ苏家是遭了贼,然而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什么贼能将一个人家里偷得这么干净,何况,苏家除了失去了家具,连墙壁、地板、窗户已经天花板等所有地方,都失去了原有的装饰,裸露着粉白的墙,窗上没有窗棂,只是一个黑乎乎的方แ形洞口敞开对外,窗外漆黑的天空阴郁地展现出来。一截黑乎ๆ乎的电线从天花板上直垂下来,吊着一个ฐ5o瓦的灯泡,光线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他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此时,在他眼前,天地之间被一种黑色与灰色的色调所主宰,黑暗仿佛正从天空朝下渗透,天与地之间有一层朦胧的灰色在漂浮,那些从地面上射出来的光,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从7๕楼的阳台上望去,可以望见大半个城市,以及更远的天空,然而,就在这样广阔的视野里,他也看不到เ一丝亮的天空。
仿佛沉入了永恒的黑暗,整个世界都是如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些微弱的火光在闪动,伴随着香烛和纸钱的气味。林奶奶蹲在地上,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叨着什么。地上放着一些白纸剪出来的小人,林奶奶烧一阵纸,便拿过一个ฐ小人来狠狠地用鞋底敲打。
随着司机的奔跑,车内的人们心情也不断ษ起伏,当司机终于垂头丧气地朝汽车这边跑过来时,人们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司机水淋淋地上了车,将上衣脱掉,随手从挡风玻璃上抄下一条抹布,擦拭着上身的水,一边喘气一边对众人道:“没有一个人。”他继续喘着气,宽大的国字脸有几分苍白,甚至有一些恐惧。
没有一个人?
车内的人面面相觑。
这到เ底是什么地方แ?
不等他们问,司机又说话了:“真见鬼了,这条路我开了十多年来,从来没出过岔子,今天怎么开到这么个鬼地方来了……”他抬起手腕给大家看,那上面戴着一幅手表,已经被水淋湿了,虽然司机努力擦拭,表盖下的那一圈水珠却留了下来。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可以看出,那手表走时非常之准,时间显示ิ的是下午五点半。
“五点二十五分时我看了表,当时我们正在金湾南路附近,”司机喘着气道,“五分钟็后我就现自己้到了这个鬼地方……”
“五分钟?”那个小个子男ç人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离金湾南路只有五分钟็的路?那ว赶紧掉头!”
其他人没有说话,全部都望着司机。
司机苦笑一声:“问题是,金湾南路附近五分钟——甚至三十分钟的路程以内,全部都是繁华地段,”他连连摇头,“这个地方แ怎么เ冒出来的?真是见鬼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到见鬼了。
林檀回想起所生的一切,越来越怀疑ທ,是不是真的是见鬼了?
不管怎么เ说,目前大家都没有别的办法,小个子的提议虽然未必奏效,但是往回走,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和其他司机一样,这名司机对道路也有着非凡的记忆力,要他沿着来路返回应当不是问题。他自己也点头同意,然而,在他的眉宇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自信的神色来。
车子重新启动了,在雨中转了个ฐ急弯,朝来时的方向驶去。
车内的人们谁也不说话了,婴儿也停止了啼哭,进入了梦乡。大家严肃地紧抿着嘴,瞪大眼睛望着窗外,期待熟ງ悉的景物再次出现。
一路上,许多空空的房屋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然而却始终没有见到เ一个人,连那种行走如飞的路人也不见了,没有任何一间房子的门或者窗敞开过。
随着车子的飞逝,他们离开了那ว条街道,面前只有一条路,除了沿着这条黄泥路继续走之外,他们别无选择。车子在水中闹哄哄地前进,路面越来越崎岖,两边的房子也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再也没有任何房屋,路面也消失了,眼前是一大片荒地,黑色的泥土上长着茂盛的长草。
“又错了,快回头!”女学生大叫道。
司机听话地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掉了个ฐ头。
然后,车子停住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在车子前面已经无路可走,来时的那条黄泥路消失了,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荒野,无边无际,只有一米多长的柔软青草,在雨水和大风中ณ紧ู紧贴着地面。
无边无际,望到天边,也只看见草的影子。
甚至连来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