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深深看她一眼,走了过来,站在她对面。
因想着接沈霓裳,商子路今日依然是坐的马车来,因此一行四人都上了车。
沈霓裳扫她一眼:“这会儿怕了?昨日你竹筒倒豆子卖弄的时候怎么不怕?”
玉春觑着她的面色:“奴婢没说小姐脾气不好,就是觉着小姐同别的小姐不一样。小姐有时候不发脾气说的话比发脾ຆ气的人说的话还厉害。奴婢就是怕小姐有时候没忍住,万一真得罪了司夫人,那就不好了。”见沈霓裳๙神色如常,她又小声道:“要奴婢说小姐要是服个软,也不至挨宛露的打——小姐还敢去走那针板,哪家的小姐有这个胆子啊?”
两次滑胎,对一个女人而言,即便是司夫人这样的性格,应当也是极大的伤痛吧。
“不懂?”司夫人斜斜看她,“那你之前让你那丫鬟打听我和她娘家的事儿作甚?”
光线幽幽的屋中,少女玉白的面孔发出莹莹微光,端凝如一座雕像。
一路上,几个丫鬟在后头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个没完。
小姑娘还挺有脾性的,张少寒也不以为杵。
至少大夫人和沈如彤这儿是不愿意出声,司夫人摆明是来斗气的,无论此刻怎么说,只怕都会被她揪住话头。
她这一去尴尬不说,也没什么意思,尤其司夫人这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看戏的本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沈霓裳不可置否,只道了句:“换做夫人,会连女儿的名字都记不起么?”
默然片刻,她垂眸轻声道:“我出身不好,家中并不太平。原先对香虽有些了解,但真正接触却很浅薄,更缺乏实践。我记得许多香方,但从未真正配过香,合过香。在遇见先生之前,我便打算以此为业。他日即便身边有变故,我亦能有一技之长,那样的话,就算在外漂泊,也能有为生之ใ道。”
她如何看得出她喜不喜欢自个儿,沈霓裳淡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出手救我,也看不出她心里想如何。不过,总归是她帮了我,日后用心回报就是。”
虽说他并未明说这案几锦凳是为她而设,但她看得出,他确确实实是自那言明会拜访后才做出的这番陈设改变。
之前她就早有疑ທ问,单就她看出来的司夫人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这样的女人会真心喜欢上沈重山这样的男人?
妙红手持毽子,笑意自傲:“这有何难?”
妙红是里面踢得最好的,她扬起脑袋大声问:“夫人可不能有了小姐就不疼咱们,小姐赢了有赏,奴婢也要赏!”
两个女孩子都没敢做声。
沈霓裳开口唱了……
司夫人搬出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半字不改的丢了回来。
司夫人故意只提那最后一句,却把前面那句有意忽略掉。
妙真脾气好,向来不同她计较,司夫人也可有可无的同意了。
沈霓裳回得随意:“跟我娘学的。”
沈霓裳淡然从容同她对视,不避不闪,甚至唇角还有一抹隐约可见的笑意。那双清亮无比的眼眸中,没有迟疑,没有紧张,也没有大夫人原本以为有的试探之意。
堂前众人,无论主仆,面上皆或明显或隐晦的浮起一抹了然讥色。
沈霓裳略福身:“见过大夫人。”
可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全然不知。
内有扈嬷嬷,外有孔祥,都是简太后亲自挑的人。
毕竟是穆家家事,再者这穆小少爷也着实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长处。生在这样的人家,又是独子,无功就是最大的过错。
而每回她寻出对方缺漏后,别说是手舞足蹈,更疯魔的场景,她都见过。
“玉春。”沈霓裳出声,眼中不赞同的看她一眼。旁้人会以为玉春是在打趣,可她却看得出,若这商子路再说拿银子,她一准儿收下。
的确算是略懂,她看得多,见得少。
玉春胆子大了些,觑着她的脸色:“小姐每回见过容先生,瞧着心情都极好。”
主仆二人也无目的,只闲庭闲步的四处走。
这一刻,她感觉到一种被看透的,居高临ภ下的窘迫。
父亲对母亲即便再情深,毕竟有职责在身,也难全心全意。
那ว头的张少东家此时扫了一眼门口的位置,转首同老掌柜说了句什么,老掌柜闻言点头,将伙计招了过来。
莫欺少年穷,她如今是没钱,若是日后有钱了,当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难道是担心张少爷结亲之心不真,是个贪色之徒?
这句话沈如彤按自己้的方式解读后倒是极赞同,她很大度的道:“你也无须ี妄自菲薄,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的。今日,也是想同你说说话。你放开些便是。”
须臾过后,沈霓裳淡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眼下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没备……没钱。”
沈如彤等久了,很是不爽快:“做什么เ呢?这么半天?”
沈秋莲乖巧地坐在下首,她知道这不是她该出声的时候。
上辈子是,这辈子就更是了。
一百条线,其中九十八条都在按原来的轨迹行走,为何该出现的那条线变化了?
“小姐,”玉春赶忙上前搀扶,低声问:“小姐,你的伤如何?可还疼?”
之前没有想到,是她这几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别ี的地方,而另一方面,她从本性里就没觉得自己是原来的沈霓裳,除了那几件大事,其他的,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着晃动的门帘ຈ,沈霓裳低声笑了笑。
王夫人蹙起秀眉看向怀中的儿子:“平儿,你做了什么เ?”
而司夫人,是最得沈重山宠的一个,府里的女人里也就她敢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