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如一般的繁文缛节,我举起啤酒杯,清清嗓子说:这餐饭,感谢大家近来的关心。然后对程润明说:也算是为程总接风好了。他举杯致意,微微的笑,临风而立。
我点头笑:是呀,毕竟舍不得这五斗米,又回来摧眉折腰了。
对每一个擦肩的面孔都微笑着,不论熟悉与否,过了今天,我就离开了。
诚如她说,我已经是一个25岁的离婚女人。清晨种下的玫瑰,已经开过待谢。
再次睁开眼,已经在医院。滞白的床单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床头插着一束康乃馨,清清淡淡的盛开着。左右一看,偌大病房竟只有我一个人,心中闪电般掠过一串ธ报道:深夜,车祸后被人送来医院,事主逃离;或是我根本就被遗弃路边,被警察叔叔送来?
会议室的门开了,老王和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并肩进来。短平头,架着一幅银边眼睛,嘴唇紧ู抿着,西服挺拔,大步流星。老王慌忙小跑一步,把他引到平时自己坐的主席位上。从此江山易主,不知道老王在拖开椅子那刹那,心里做何想。
小蜜蜂的玩法,最初是许飞教我的。其实就是石头剪刀布的另一玩法,猜拳的同时要根据输赢做相应的动作。赢的做打对方耳光状口里说啪啪,输的一方则做挨打状口里叫啊啊,如果打和就嘟起嘴做亲嘴状,口里说恩恩。做错了动作就算输拳。
怎么不唱歌?小凤说你厉害得不得了,简直原音重现哦。
我谦虚:那是,三、四十年代的唱机,摇几下,还可以听。
他说:那很好啊,最喜欢周旋的歌了。听她的歌就得用老唱机,慢慢的转动,才有年华似水的感触。
我笑起来:你说话很有水平,怎么说怎么抬举ะ人。把我比金嗓子,实在是太过了。
他一拍大腿:二十多岁的人,怎么就显得老气横秋?不说了,唱歌!一把拖我到电脑前。
随便点了个a,看到เ阿桑的《寂寞在唱歌》。记得会唱,于是在后面打上勾。程润明又拿过鼠标,加上优先插播。
拿过话筒,音乐起,心跟着忧伤。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唱着,屏幕上的字便开始慢慢模糊,歇力的睁大眼,不让泪水流出。这歌,以前也唱过很多次,却从没有如此心酸的感觉。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只有我的声音慢慢在减弱。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或是关心,或是怜悯。而我,需要吗?
吸气,我大声问:有没有搞错,怎么没有人鼓掌?
掌声大起。
小凤长叹一气:李雯你要把我气死了。从今天起,我就封麦不唱退隐江湖了。既生瑜,何生亮啊。
若要自己快乐,先就要让别人感到เ快乐。
第二天到公司,我的位置做了调整。竟然,和老王对座。
三尺许,遥遥对望。
把日历、记事簿、水杯一样样放上桌,笔架放在当中,如营盘外的碉楼高高立起。楚河汉界两ä边,我们的兵卒拔刀相向,小心提防着对方。
还要客气着:王副总,以后我们可是邻居了,多多照顾啊。
背地里,莫名的得意: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你奈我何。
好说好说。他的笑,慢慢化成一缕黑云,铺天盖地的,翻卷扑面而来。这般险恶,早两年就已看惯。现在离得更近了,暗里思忖该如何应对。是视若无睹,还是摇摇羽扇,清唱一句:我在城楼上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