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净水器,朱雀大街两边各坊前的净水器卖相上比起萧庭在蓝田村仓促做出来的净水器要强得多,天蓝色的外壳,篆刻着‘御赐’二字,出水口是一座青铜的兽口,两侧有双耳把手,下面安装了一个轮轴底座,可以方便的推着到处挪动,或者拎着走。
万万没料到,这个想法才说出口,就遭来了牛老汉的强烈反对。
“小郎君,那玩意也不会动弹啊!”熊二扛着跟哨棍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萧庭面前。
宋大头一开始还以为要把他当成祭品丢河里去,吓得腿都软了,赖在地上死活不肯到河边去。熊二叫了两ä个人连拖带拽的给他拉倒河边,宋大头见到萧庭,噗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哇哇大哭。
那泾河龙王,太宗年间不是已๐经被郑国公梦中斩ล了嘛?‘龙王爷犯天条祈命太宗,郑国公假寐出窍斩龙’这段子至今还流传在长安城里的说书馆子里。
按照他一个没种过田à的人的认知,既然单日劳动力减少,那就增加劳动时间,原本要一百个人干五天的活,现在只有五十个人,那ว就干十天,反正总量是一样的。而且凭着他和裴行俭的关系,给卧牛村开开小灶打造几辆水车应该问题不大,这是利民的事,想必朝廷也不会责怪。
“你才傻了……”萧淑慎趴在萧庭的肩膀上冲熊二做了个ฐ鬼脸。
如果说他们错了,那她此刻就不应该站在这里,而是在感业寺的佛堂之ใ中青灯古佛虚度余生;如果说他们没做错,那ว定然会增加李治对于太宗的愧疚,从而疏远她。
现在摆在萧庭眼前的,是最基本的也最重要的生计问题。
说完,重重一拍萧庭肩膀,一脸认真的说:“修齐你得帮我做一个,我带回家孝敬老娘,日后我也不喝井水了,就喝你这个……这个ฐ什么纯净水。”
萧庭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是自己疏忽了,作为去过震区救灾的现代人,自己本该超前一步想到水源污染问题的。但是卧牛村的水源一向是从附近的泾河直接取的,而且都是煮熟ງ了再喝的,一路上也没遇到เ水源导致的疾病,加上实在太忙太累,竟然把震后最重要的净水问题给忘了。
“有人在围猎!”裴行俭语气阴沉,“野兽被人驱赶朝一个ฐ方向跑,然后圈起来打。能进行这么大规模围猎的,少说是个县公。”
孙思邈一边看药方,一边随口说,看着看着,神情微微一变,不解的指着其中的几味‘配药’,问:“咦?怎么还有糯米、安息茴香、老姜ä、胡椒……”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些柳树到明年还能再活过来,可是那些地震中ณ死的人呢?”萧庭有点感慨,但没当着萧淑慎的面说,伤风感月的事大人偶尔做做也就算了,没必要让孩子跟着难受。下马到河岸上,折了两ä段翠绿的柳条,编成一个花环,给萧淑慎戴在头上。
“修齐也懂兵?呵呵,那正好,反正一路上闲着无聊。”裴行俭耸耸肩,笑呵呵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的很讨厌,表情像是大人闲着无聊,陪小孩玩玩。
还真就是文人,裴行俭一笔字写得那叫一个好看!萧庭每次看到裴行俭写的手令都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不是说字如其人吗?为啥老子长的这么帅,字却跟雷劈过似的,你长的这么黑,写出来的字却龙飞凤舞?这不科学!
明学问,知世故,懂进退,言辞谈话点到即止,该出手的时候绝不缩着,该隐忍的时候半点头不冒,甚至还懂得自污保身,这娃真的只有十七岁嘛,怎么เ看怎么เ都像在官场上浸淫了几十年的老鬼。
孙思邈扶着胡须,颇有感触:“修齐看的明白,看得透啊。虚名害死人,老夫年轻时候,只想济世活人罢了,就像你说的,这个‘神仙’,是被人架上去的,可架上去之后便下不来喽。以往为了这‘神仙’的名头,老夫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暗中遭了多少次暗算。老夫不是个精明人,是用年纪活活把那些对手都熬死了啊。好在老夫算是熬出头了,一大把年纪了,陛下念旧情,对我颇多照拂。可这个道理,老夫也是用了三十年才明白,修齐年纪轻轻的就能看透,实在是有大智慧之人。
萧淑慎嘟着小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两颗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
“若是不出意外,至少有七八成希望痊愈,不会变成跛子。”孙思邈目光灼灼的望着‘石膏腿’,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道。
熊二的嗓门原本就大,又被裴行俭吓到了,那一声‘你要日俺’叫的和炸雷一般,周围的差役和村民们听得一清二楚,一个ฐ个神情怪异的偷看裴行俭。有的人还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猥琐挂笑。
他们一路上路过几处受了灾的村庄,场面无一例外的都极其混乱ກ,灾民们大多六神无主ว不知所措,哀嚎痛哭,村庄也是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死人,毫无半点秩序可言,看到官府来人立刻๑就像是一群恶鬼一样扑上来抢粮食抢药,抽刀子出来都弹压不住。
“屁话!这是萧小神仙亲手做的,仙家的好东西。你个杀才能喝上一碗那ว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熊牛氏横眉竖眼,双手叉腰就骂。
不喝还好,喝了一口之ใ后,真的舍不得多喝了,她垫着脚尖把碗递到萧庭的嘴边,“哥你也喝!”
噗嗤噗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野猪嚎叫声响彻天空,猪红哗哗哗接满了好几大桶。
牛老汉也跪下了,老泪纵横。老太婆十四岁上,骑了个骡子,走了俩百多里山路嫁给他,几十年给他生儿育女,给他洗衣做饭,给他捶背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