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有丫头来禀报,说是云阳伯府的大公子齐正到了。自家妹子落水,大哥亲自来接,也算是一片爱护之心了。
沈御和沈径两人心里此时都骂沈彻狡猾,这人最是冷血,亏得外头人还称他最是怜香惜玉,哪知刚听见人落水,又见纪澄下水救人,沈彻头也不回就已经闪身离开。
此时日头已经有些大了,恰柳叶馆周围浓荫匝地,柳绿竹青,筛过的阳光再洒进来,只余碎金之ใ美,而无烈日之炙,十分清爽。
纪澄觉得哪怕是古之智者如晏子、诸葛武侯再生,恐怕在这样短的时间也不能一丝不差地全都记下来。
好在老天爷开恩,杜御史终于松了口,沈府派去的管家,连夜将那ว盆“五龙团”运下山,说好了连夜要送回云潭山。但即使这样杜御史也不放心,自己้还亲自跟着下山守着。
眼瞧着离四月二十四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论是园子还是帷障,亦或是别致的花盆都已经准备好了,花的品种也不少,可是真正能令人惊讶的花却太少了,办个ฐ普通的花宴自然已经足够,但要号称“百花宴”,又要力压王四娘的“牡丹宴”,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等后来纪家渐渐有了家底,纪澄也长大了,她爹和娘都管不了她,只能任由她淘气,一直到发生祝家强娶的那件事之后,纪澄才忽然有了巨เ大的转变,一下就变得安静了。
沈芫的芙蓉糕跟纪澄一比,卖相就差ๆ了许多,但是她毫不介意,本来厨艺就是个玩意儿,纪澄学得好,那是她有天赋,而沈芫也并不羡慕。
余夫人笑了笑,“你若是不信,咱们就赌一赌。”
沈萃愣了愣,忍不住撇了撇嘴,那的确不是什么เ长脸的事情,都怪纪澄出身太差ๆ了。
纪澄拍了拍手,将刚才双手撑在墙上染上的尘埃拍掉,然后学着沈弘一般晃悠着双腿道:“听说鬼走路的时候脚后跟都不沾地的,你刚才看到เ我脚后跟沾地了吗?”
纪澄脸一红,她虽然早ຉ料到别人稍微深思就能想到她的目的,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忍不住脸烫得可以煮鸡蛋。
沈径看了纪澄三次,每次她都那眼睛去看涌泉池,他心里微微一动,对着霓裳道:“水是用的府中鹤岗下的一泓泉吧?”
沈御也知多说无益,他虽然也是男人,但实在不懂外头那ว些妖妖艳艳的女子有什么好,香气刺鼻,矫揉造作,看着便倒胃口,但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他也不能强求沈彻如同自己一般。
是以沈荨一直很小心,可惜天不遂人愿,虽然没有和其他纸鸢纠缠在一起,但那只五福捧寿偏偏在收线下落的时候,被风一吹就挂到了不远处的一株百年大树上。
沈萃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依旧不舒服。一行八、九个姑娘一同去到影月楼,楼前一条南河横过,这磬园四面环水,南河在花园南边,因而得名。河边绿柳翠嫩如黄鹂初啼,河上一座小木桥,对面有如意庵。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苏老夫人也在堂内,笑着插话道。
这会儿纪澄想起苏筠来,真有些羡慕这个姑娘的活泼开朗,家世好,人又貌美,亲事肯定是不愁的。不过听沈萃那意思,苏家应该是没落了,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世家的名声总是好听些,苏筠这次来京,只怕苏老夫人也是抱着要在京城给她找一个孙婿的意思。
“嗯,嗯。”沈荨猛点了几下头,“就是这位连先生布置的功课,我老是做不完,可又不敢说自己尽力了。”沈荨叽里呱啦就开始讲连先生的趣事。
沈老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位老夫人,穿着南边儿这两年才时兴起来的五谷丰登纹的袍子,大约就是那位打南边苏州来的老太太了,她几乎已๐经是满头银丝。
纪澄点头称是,回屋换了件衣服,上身是粉地暗蔷薇花的短襦,配了浅紫蝶戏蔷薇的长裙,显得略微喜庆又不张扬,头发也特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简单插了一把白玉雕蝶恋花的发梳,将少女特有的清丽ษ凸显到了极致,真真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ใ叹。
纪兰轻笑道:“你昨日刚到,本就该沐浴ภ洗尘,倒是我疏忽了。
沈英十分高兴,没想到自己้大舅子还有这样的心胸,“好,这女儿家识文断字,一可以从书中明白许多道理,于子孙皆有益,二可以与将来夫婿红、袖添香,于夫妻二人都有利。”
纪澄站起身走到纪兰身侧,“我给姑母揉一揉吧。”
连发呆都要维持绝美的姿态,这让榆钱儿不得不叹息,“姑娘,反正也没人看见,你就躺着歪一会儿吧。”
纪澄忙道了谢。
次日果然收到沈径让丫头转送来的书,纪澄略略一番,里面就掉出一张字条来,上面写着“那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不知道沈径的笔迹,但想来应该是他留的了。纪澄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烧了,心里却有些埋怨沈径,这样私通音信,若是被人发现了,那真是百口莫辩了。而且那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被人瞧见又该追究了。
如今只庆幸这字条没人发现。
纪兰那头也得知了沈径给纪澄送书的消息,只恨知晓得太晚,也不知道他二人可有私下传递什么,心里头难免又责怪了纪澄三分,急于给沈径或者纪澄订下亲事,以绝了二人不该有的念头。
到五月初,纪澄总算是好了起来,再不好就该错过端午的热闹了。这日她到纪兰屋里问安,纪兰留了她说话道:“那日百花宴,你可有留แ意那ว些姑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