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笑着将儿子抱在怀里,顺手翻开桌上的一本字帖,“胤祉乖,昨天额娘教你的字儿可还记得不?”
昭嫆心道,原来这温婉俏丽的女子,便是生了四阿哥胤禛的乌雅贵人。
安嫔摇了摇头:“慈宁宫里不待见我,我就算想求也无处可求。我是前儿才知道,是皇上发了话,说延禧宫冷清了些,便把你指派到荣嫔宫里了。”
白檀赧笑道:“奴才不懂茶,是胡公公沏的。”
昭嫆扫了一眼,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陪嫁进宫的是昭嫆乳母白嬷嬷的女儿白檀,白檀打小伺候她,忠心无虞。
康熙眯了眯细长的丹凤眸,语气变得清冷:“皇玛嬷做主就是了,孙儿没有什么异议。”
所以武定伯府的墨,虽比不上贡墨,却也差不了太多。她六岁开始读书,都是额娘李氏一手教导的,李氏才学不俗,她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读了十年书,写了十年字,自然是有几分功底的。
大约,皇帝对这次选秀并不上心吧……
昭景挑眉问:“那道婆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没想到才刚靠近几步,就被人高马大的家丁侍从给拦住了。
对于自己的名讳,她也完全没有命名权。幸好额娘李氏读过不少书,精挑细选之后,给她取名昭嫆。
康熙嗯了一声,“字写得有些长进。”
昭嫆怔忪,有些长进??意思是康熙记得她送出的祈่寿佛经上的字?若非加以比较,是不能ม得出这般评价的!!
康熙瞅了瞅昭嫆那焦虑如麻的俏丽脸蛋,问:“你喜欢竹子?”
昭嫆只得忙回答:“竹子虚心有节,臣妾很喜欢。”
康熙徐徐道:“香山居士有云‘竹解心虚即吾师’,又有云‘竹死不改节,花落有余香’。你读过不少诗词?”
香山居士就是白居易,那两句诗正好应了昭嫆所说的“虚心有节”,天可怜见,她只是随口一说,真不是故意跟康熙拽文。
昭嫆低头道:“臣妾闲来翻看罢了。”
康熙便问:“古来言竹之诗词,你最喜欢那首?”
“额……”突然这么问,她也没法一下子说出来……只得急忙从脑子里思索,写竹子的诗词,当然是郑板桥的最出名,可郑板桥还没出生,自然不成。
“那ว个……”比郑板桥写得还好的言竹诗词,似乎ๆ木有吧?昭嫆只得随便道:“薛涛的《酬人雨后玩竹》:晚岁君能赏,苍苍尽节奇。”
康熙ກ“唔”了一声,颔首道:“倒也是上佳之作!”旋即,他朗声念诵:“南天春雨时,那鉴雪霜姿。众类亦云茂,虚心宁自持。多留晋贤醉,早伴舜妃悲。晚岁君能赏,苍苍尽节奇。”
念完之后,他顿了片刻๑,“只不过……不及‘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许多。”
昭嫆:“额……”o(╯□╰)o
康熙又道:“能与之相媲美的,想来也只有诗经中的名句了。”
昭嫆思忖片刻,便明白了康熙ກ所指:“淇奥?”
康熙点头:“不错。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昭嫆沉默,这是赞颂โ君子的词儿,亦可说是对君子的思慕……也就是言情之词。昭嫆不禁有些尴尬,便道:“臣妾不大懂诗经。”
康熙若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便道:“不懂多读读就是了。”
昭嫆再度无语:“额……”
说罢,康熙大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恭送皇帝离开延禧宫,荣嫔深深看了昭嫆一眼:“看样子,皇上今儿不是来看三阿哥的,是来看你的。”
昭嫆面色尴尬无比:“臣妾……很是惶恐。”
荣嫔有些好奇:“你进宫前,见过皇上?”
这事儿自然是否认不得的,昭嫆只得点点头:“数年前见过一次,只是当时不知皇上身份。今日见到เ皇上,倒是吓了臣妾一跳。”
荣嫔轻轻点了点头,幽幽道:“那是你福气。”
隐约,昭嫆倒是觉得荣嫔语气里带着些许酸味……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
荣嫔长长吐出一口气,打量着昭嫆的脸颊,“你回去好生打扮一下,今晚皇上想来会翻你的牌子。”
昭嫆呆住了,这么快??
见昭嫆呆滞,荣嫔不禁莞尔,心想,到เ底还是个小丫ฑ头啊。旋即,又想到,自己当年除此侍寝,何尝不是这般慌乱失措?
木木回到เ偏殿,昭嫆身体都僵硬了。虽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๐经是皇帝的小老婆,陪皇帝ຓ睡觉是早晚的事儿,可若真的事到临头,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理智告诉她,这事儿越早ຉ越好。
在忐忑的等待中ณ,暮色初至之时,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夏惟忠夏太监便来了。这表示皇帝已经翻了牌子,敬事房太监负责将牌子上的嫔妃接去乾清宫侍奉皇帝。
接人的轿子已经停在了延禧宫外,夏惟忠白胖的脸上满是笑容:“皇上今儿翻的是瓜尔佳贵人的牌子,请贵人小主ว拾掇一下,这就去乾清宫侍寝吧。”
昭嫆扯着嘴角笑了笑,“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