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皇上。”齐衍应了一声,一向冷峻的脸上有些怅然,“可朕要不争,能活过几岁?”
流光熄了一根蜡,侧耳听着窗外的风声,担忧道:“马上就要入秋,只怕天也要渐渐凉了。”
越往里走越泛起一股酸潮的霉味,郭嬷嬷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听说你们这儿新า送来个婢子。”
齐衍没有立刻应允,将目光从齐铭身上挪开,淡淡道:“先帝在时,曾说商人逐利ำ而走,不可重用;一旦委以重责,必千万人景从,届时无人务农开荒,国本动摇。”
“九弟前些日子说芜国五王子来朝一事,现下安排得怎么样了?”齐衍不是没看到เ穆敬梓臭黑的一张脸,但心里却觉得这个便宜舅舅越来越不讲理,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当皇亲国戚的。合着就因为与太后交好,满朝上下就都是他们穆家二房的了,连流民都能给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绑了票,难道还要朕给他加官进爵不成?齐衍决定晾晾穆敬梓,转而问起理藩院的事。
容青政苦笑一声:“这后庭的事,同前朝无甚分别ี,浮浮沉沉,不过都是那个ฐ人的一念之ใ间。”
“在,大人正在衙门等着将军。”那戍卫略一抱拳,向穆衡道,“属下已备好马车,将军一路劳顿,请移步就车吧。”
沈团儿堪堪收回手,饶是努力半晌,苍白的脸上也没能挤出笑来,只低头道:“奴婢没见过什么เ好东西,不如娘娘会品鉴。只是觉得娘娘用的东西,都是好的。”
“主子”容萧神情自若,反而叫流光害怕,忍不住出声唤她,却不知道下一句说些什么安慰。
流光见容萧双眼红肿,脸上还有泪痕,忙伸手扶住她挣扎坐起的身子,劝道:“事已至此,娘娘千万保重身子,不要再伤心了。”
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贵妃,贤嫔眼中有一丝迷茫,片刻却又清明开来,低声道:“回皇上,惠妃娘娘所言非虚,臣妾的确可以作证。”
容萧看着倒在眼前的粉衣宫女,觉得莫名眼熟,联系惠妃方แ才的话,不禁出声问道:“你是采桃?”
窗外的雨声仍旧淅沥不停,惠妃拔掉手上镂花护套,轻轻舒展着丹玉般透亮玲珑的长甲,她嘴角久久噙着笑,向婉和道:“本宫要你去做件大事。”
“主子”青衣侍女凑前道,“难道就这么任她放肆?”
惠妃侧头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随意道:“也不知道怎么เ的,同样是协理**,本宫听说,宁妃那边成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庄妃倒是好精神,顾着那ว么多事,还有工ื夫与敬嫔对弈。”
一时无人说话。
婉和见娘娘当真要送她,觉得自己在惠妃面前地位又进了一层,欢喜收了,又问道:“奴婢多嘴问一句,娘娘方才为ฦ何让奴婢说您歇觉,怎么不叫贤嫔进来?”
敬嫔端着碗银耳羹,对贤嫔笑道:“这是御膳房送来的?手艺倒是长进不少。”
她姿态如此坚持,穆衡反而不敢拉她了,手指在身侧动了两ä下,穆衡道:“如今我锋芒渐露,二叔也压制不住了,今日入宫便是太后唤我。”他微微一笑,凑近她,伸手稳住她打颤的身子,声音温柔而有力,“团儿,我现在是少将军,只消เ再立两次功,便能在宫中谋个禁宫首领。”
由采韵扶着下了轿,沈团儿看她热的满头是汗,强笑道:“你去找个阴凉地方แ坐着吧,我自己逛逛。”
流珠显然认为ฦ容萧这话是妄自菲薄,接过身边宫女手中药膏,细细的涂抹在容萧指尖,嘟囔道:“她是箫,娘娘是琴,可怎么比。”
几个ฐ宫人将桌上的几碟菜收到御膳房食盒中,流光虚扶着容萧走到殿门前,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星辉,眯眼笑道:“娘娘,明日应是个晴天呢。”
流光见说不动她,只得叹气道:“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法拦你,但你万不可再从内务府的小库中往外拿东西了,就说上次送的黄参,那都是内务府造册的东西。”流光知道她宫中ณ有中意的人,也不点破,只道:“你既要当一等宫人了,估计也没盘算出宫,可不要因为ฦ此事断ษ了前程。往后不要天天都来了。”
三伏天,穆敬梓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窿。
穆敬梓听到เ这消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沈氏也在家抹了半日眼泪。
穆丽ษ华虽眼花,耳朵却不聋,沈团儿的弦外之ใ音如何听不出?穆丽ษ华端起桌上冰碗,慢悠悠的舀着,笑道:“大热天的,怎么还在园子里待那么长时候。”
小太监抹了把汗,将齐衍所到之处一五一十的回给惠妃。
许是感受到惠妃浑身上下的敌意,沈团儿低着头福身道:“谢娘娘夸奖。”便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齐衍看着慢慢下辇惠妃,皱眉道:“风月轩离御花园怎么这样远,难怪你平日不爱逛园子。”
流光本没想这么许多,此刻听容萧这么说也倏然一惊,宫规所定,禁足后妃需静悟思过,期限未到,无上赦令,不得擅出宫门,不得外通他人,任何人不得请安探望。若是此时被旁้人知晓,不光是采桃性命不卜,就连容萧都不知会受什么เ牵连。
齐衍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下首容青政身上,幽幽道:“容相,你说呢?”
这样的齐铭与平日温润文雅的形象不同,五王妃侧头看着,脸色比晚霞还红艳。三年多了,从第一次见面起,无论怎样的他,都能让她瞧一眼便惴惴心跳着。
“不怪姐姐”五王妃抽了抽鼻子,低声道,“能与他在一处,即便是现在,我也大多是欢喜的。”那年寺中铺满积雪,梅树下碧月高华的男子一把扶住失足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