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笑了一下：“今年我疏忽了，没能让大爷也好好的过个节。”
话音落下，他一甩袖子回了屋。而顾ุ承喜转了方向，推门进了厢房。
顾承喜抬手摸了摸白摩尼的头发脸蛋，同时语气温柔的笑道：“为了你这么个ฐ小，我是又搭性命又搭前程。这笔账我算了半天，怎么算怎么感觉是吃了亏。你呢？你意见如何？”
大哥的虚弱比大哥的暴怒更可怕，大哥顶ะ天立地，他活了二十年，没见大哥虚弱过。坐在床边垂了双腿，他弯腰把自己้的左脚往皮鞋里塞，眼睛里干巴巴的，泪水在心里翻腾激荡。他觉得自己้像是亲手杀了大哥，像是一刀子戳进了大哥的胸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杀死，可也杀了个半死；没杀到เ肉身，可也杀到了灵魂。
他不哭不闹，只是把话说得酸溜溜冷飕飕，像个半大孩子故意要挑衅。他需要一点刺激，甚至想激得霍相贞将自己打骂一顿ู。有了野小子似的顾承喜作对比，大哥忽然变得无比巨大，无比黯淡，几十年如一日，像个无聊的暴君。他瑟缩在了大哥的阴影之ใ下，小顾也不敢来了。其实小顾真比大哥好吗？也不见得，小顾ุ只是好玩。可他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他刚刚ธ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他真的很需要一点“好玩”。
喉咙向下一使劲，他咽了藏在腮帮子里的干馒头。周身的血液忽然痒酥酥的升了温度，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心中ณ暗想：“行啊，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卖命也值了！”
马从戎摊开棉被，摆好枕头。一转身和霍相贞对视了，他这才发现大爷已经看了自己半天。
安如山思索着笑道：“说是连毅把万国强的儿子给那什么了。”
霍相贞抱着白摩尼坐在客厅里，一坐便是一个小时，其间直着眼睛一言不发，人在厅中，魂游天外。白摩尼坐在他的大腿上，偎在他的臂弯里自娱自乐。
他的睫毛掩映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闪烁了晚霞的光。一刹那间，他笑出了一脸的天真无邪ิ，让顾承喜见识了他的少年模样。
顾承喜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跪了下来。膝行到เ了霍相贞的两腿之ใ间，顾承喜挺直了身，双手贴肉扶了他的腰。琴凳不算高，所以顾ุ承喜闭了眼睛仰起头，正好可以亲到霍相贞的锁骨。
顾承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见神见鬼的压低了声音：“大帅和白少爷怎么样了？不瞒你说，昨天把我吓了一跳。”
顾承喜不敢不起了，他心满意足而又意犹未尽的直了腰。距离霍相贞太近了，他可以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气味——是雪白浆硬的衬衫下，的气味。
霍相贞没理他，自顾自的吃咸鸭蛋。顾承喜也不问了，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吃，捏着咸鸭蛋往他嘴边送。一鼓作气的吃饱了，霍相贞才又开了口：“哪儿也不去。”
4๒5、家务事
顾承喜忍着耐着，腻腻歪歪的陪着连毅胡说八道。与此同时，霍相贞坐在家中，正在静听马从戎的汇报——京畿卫戍部队一方แ面已经暗暗疏通过了，京畿卫戍总司令和陆军部也是有仇，所以今天愿意找个地方แ藏了装死。只要警卫团速度够快，直入京城是绝无问题。李克臣已经回了保定，安如山也开始出京调兵遣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ฐ顺利进行，于是马从戎最后问道：“大爷，您准备什么เ时候去陆军部？”
“我当团长了？”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我这么着，就当团长了？”
元满不假思索的答道：“是秘书长。”
顾ุ承喜听到这里，又后悔了。霍相贞对白摩尼太好了，那话说的，让他听了浑身难受。
白摩尼连跑带跳的到เ了他的马前，又抬手抓住了他的手。霍相贞知道他上马费劲，所以手臂运力，想把他直接拎上鞍子。白摩尼很有眼色的半路抬腿，跨过马头坐上马背，却是和霍相贞面对了面。霍相贞一身热汗气味，从衬衫领口中扑到他的鼻端。对着霍相贞嘻嘻一笑，他说：“大哥，坐反了！”
顾承喜泼了水上了床，没有再碰白摩尼。
霍相贞不搭理他，不耽误他自己找到拖鞋换上。欢天喜地的打开了留แ声机，他拉扯了霍相贞要跳华尔兹。霍相贞今天全依着他，随着他前进后退。而白摩尼得寸进尺，不动声色的踢开拖鞋，直接踩上了他的皮鞋。
霍相贞在北京一时震怒，把军需处全体带到เ了天津，其实军需处中的人员良莠不齐，有留学归来的技术人才，也有像顾承喜一般混日子的。霍相贞挑了其中的精英过来随行，要和安如山一同出发去营里。不料他刚刚出门见了天日，寓所前方的道路上忽然开来一队豪华汽车，汽车门边的踏板上站着荷枪实弹的年轻士兵，车漂亮，兵也漂亮。及至汽车队伍在大门外头络绎停了，中间汽车上的士兵跳下踏板打开车门，却是从车中ณ放出了连毅。
漂漂亮亮的顾承喜走在大街上，看到เ了漂漂亮亮的白摩尼。马从戎可以不分敌我的建立人脉ำ，顾承喜学会了，所以对待马从戎的眼中ณ钉也能热情友爱：“白少爷，一个人出来玩儿？”
他急得语无伦次了，而霍相贞天旋地转的陷在被褥之中，双肩全被顾承喜压了个死紧。两道黑压压的剑眉下，他的眼睛瞪出了光，哑着嗓子嘶嘶的问：“顾承喜，你干什么？”
撵走了白摩尼之ใ后，霍相贞双手叉腰站在卧室里，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烧，烧得他坐立不安。这时候就想起马从戎的好处了，他有心把马从戎叫来天津，然而一山不能ม容二虎，马从戎要是来了，摩尼还不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