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说,梅花树下执笔作画的贵人公子,更是谪仙下凡了罢。
幽黑的巷子里,文初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片片“东风”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心里那憋屈就别提了,“这下好了,毒发了,动不了了,东风来了,天快亮了,马上封城了,被包饺子了,小命要没了……”
嬷嬷也在其中,她跑的踉踉跄跄,被两三个妓子惊慌地扶着,发出气急败坏地大叫,“救火啊!快救火啊!”
听着妓子们声音远去,坊内一阵难得的清净,文初双眼一眯,迸射出凛然之芒,离开之前,她还有个ฐ人要处理!
“吆,听姑娘这笑啊,就知道有大喜事儿了!”推开绸缎庄子的门,伙计立马乐่呵呵地迎上来。
咣当!
杏子追问道:“姑娘,你说什么?”
就连嬷嬷都忍不住心下怜悯。
蓉儿吓了一跳,手里汤药顿洒。
真疼!
不一会儿,鹿儿巷打个转,出来就听见了人声鼎沸。
谁也不会想到,她拼了命逃脱教坊司,竟一转身玩儿起了回马枪,躲进了更加乌ไ烟瘴气的勾栏院里。这一招灯下黑,是她如今最稳妥的去处,也是唯一的去处。望着这间逼仄简陋的小柴房,文初伸个懒腰,多熟ງ悉的地方แ啊。
碎石头垒的床,稻草湿漉漉地铺在上头,墙角柴火堆的满满,紧ู吧的放个ฐ屁都能崩着脚后跟。阴暗,潮湿,腐朽,同那ว见鬼的十年岁月如出一辙。向后一仰,咣当一声,整个ฐ人倒在铺上,深吸着这发了霉的空气,竟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真贱。”她暗骂一声,自嘲地摇摇头。
哒哒哒——
外头有脚步踩着冰雪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应该是“舍友”回来了。
文初ม调整好脸上的肌肉,让自己尽可能的低眉顺眼表情龌龊,如同每一个勾栏院里的龟公一样。然而这“低眉顺眼”的表情还没调整完毕,一眼瞧见走进门来的少年身影,立刻自动转换成了“横眉立目”!
“小王八蛋!”文初竖着眉毛,一个ฐ高从铺上跃起!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麻花般拧压身下,青涩中略显阴沉的少年脸庞挣扎着从她剪ຘ刀脚中抬起,显然想看清楚这招呼都不打就上来拼命的狠人是谁,“你……”他瞳孔一缩。
“认出来了?”文初冷笑一声,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这个少年,正是道观里“拿她钱财见死不救”的小子!那日雪夜昏黑,今天借着淡淡的日光,总算将他的脸看了个清楚,就连文初都不得不说一句,这小王八蛋长的倒是不错。
肤色微黑,剑眉浓长,眼神如鹰,因为ฦ极其的瘦削而显得眼窝深邃,竟是十分的峻美!唯一美中ณ不足的,恐怕就是他的身量了——太瘦,瘦到颧骨深深突起,颊无三两肉,身上骨头一根根硬而凸,这么压着,仿佛随时都能一戳戳死她!
少年挣了两下,没成功,干脆眼睛一闭,“你还没死?”声音粗哑,带着变声期的刺耳,实在不怎么เ好听。
她受不了地掏掏耳朵,“小子还敢横!”
啪——
脚丫子朝他脸上一踩。
少年浑身一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不过只片刻便松懈下来,逆来顺受般平静,“没钱。”
“放屁!”
“没钱。”
“那ว钱呢?”
“没钱。”
“……”
反正不管她怎么问,对方แ就是一副“你耐我何”的死猪劲头,这么躺在地上破罐子破摔,任她压着一脚一脚往脸上蹬,连挣扎都免了。文初几乎被气笑了,想了想,还真没什么เ好办法对付他。
送官?别逗了,官府不逮她都对不起自投罗网。
胖揍?这倔犊子的脸都快被她踩平了,还不是一样。
况且她两次毒发内力十不存一,这少年手底下也是有功夫的,她靠着先发制ๆ人将他制ๆ住,到底能撑多长时间都拿不准。显然他也正是考虑到เ这些,方才这般有恃无恐。
文初心下暗恨,一丝杀意划过心头——如今一切窘境全因这小王八蛋而起,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没有,反倒笼中鸟般被困在了这里。通缉缉拿,危机环肆,一旦这小子自由后落井下石……
少年霍然睁目!鹰一样的眸子里警惕深深,文初眯眼瞧着他,就仿佛看见了一只尚未长成的野兽,色厉内荏地撩开了爪子,“小子,别紧张,咱们打个商量。”
像是感觉危机解除,少年也收起獠牙,“你说。”
“你把银子还了,就当没见过我,咱们两清。”
“你不怕暴露行踪?”
果然,他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买卖么,自然要承担风险。”
对方แ却不怎么เ相信,只盯着她瞧,似乎在判ศ定这话真伪。文初也不催,任他皱着浓眉权衡利ำ弊,过了良久,他重新า闭上眼,“没钱。”
文初:“……”
真是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文初ม松开他站了起来。
少年微微一怔,随即眼神骤狠!文初却先他一步冲至身前,一拳狠狠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