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人好像被镇住了，对刚走出来的妈妈说：“张老师，你把她送回她家去吧，我们是看在你的份上，这次不把她怎么样，不然的话，要送联防队去的。”
“你姐——喜欢老三哪？”
大嫂说：“你别乱ກ说了，人家秋丫ฑ头脸嫩。”大嫂试探说，“秋丫ฑ头是城里人，吃商品粮的，哪里瞧得起山沟沟里的人？像秋丫头这样的，肯定要嫁个城里人，你说是不是？秋丫头？”
他笑起来：“你看我是不是坏人？”
是以静秋77๕年写的一个类似回忆录的东西为基础写成的，叙事是艾米的，对话大多是静秋原文中的。
静秋心想可能今天穿得太不一般了，连妹妹都看出苗头来了。她说：“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走了，马上就回来。”她把妹妹一个人丢â在家，有点内疚，但她听说钟琴会过来的，就安慰自己้说，我就去一下，天不黑我就回来了。
她一路往渡口走，觉得好激动，这次可以算是她第一次去赴约会，以前几次都是突如其来地碰上的，根本没时间打扮一下。今天穿的这一套，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她想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肯定看见过很多长得好穿得好的人，像她这样长得又不好穿得又不好的人，不知道怎么เ才能抓住他的心。
她觉得路上的人都在看她，好像知道她是去见一个男ç的一样，她紧ู张万分，只想一步就跨过河去，过了河就没人知道她是谁了。
她刚ธ在对岸下了船，就看见老三站在河岸上，两个ฐ人对上了眼光，但不说话，又像上次那样，走了好远了，静秋才站住等他。老三追了上来，说：“今天穿这么เ漂亮，真不敢认了。又要叫你拧我一下了，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么เ漂亮的女孩是站在这里等我？”
她笑着说：“现在听你这些肉麻的话听惯了，不起鸡皮疙瘩了。入鲍鱼之ใ肆，久ื而不闻其臭——”她建议说，“我们靠江边走吧，免得我妈妈提前收工ื碰见我们了，她回家要走这条路的。”
两ä个人沿着江边慢慢走，她问：“吃饭了没有？”他说他没吃，等她来了一起吃的。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客套，知道他总有办法逼她吃的，套来套去，把时间都浪费了。她也不知道她节约了时间是要干什么的，她就觉得在餐馆吃饭有点浪ฐ费时间。
吃了饭，两ä个人也不到那ว亭子里去了，因为现在是夏天，又还比较早ຉ，亭子里有一些人。他们就躲到เ一个没什么人的江边，在河坡上坐下。
她问：“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怎么เ有空过来？”
“我到这边联系工作，想调到k市来。”
她又惊又喜，故意问：“你——在勘探队干得好好的，调k市来干什么เ？”
他笑着看她：“你不知道我调k市来干什么？那我辛辛苦苦地搞调动，不是白搞了？”
第75节：山楂树之恋7๕4
第三十章
静秋问：“你想调到เ哪个ฐ单位？”
“还在联系，进文工ื团也可以，进其他单位也行，哪里要我就到เ哪里去，只要是在k市，扫大街都行，最好是在江心岛上扫大街，最好是扫你门前那条街。”
“我门前哪里有街？一米多宽的走道，你连扫帚都舞不开。”她建议说，“就进文工ื团吧，你在那ว里拉手风琴，肯定行。不过你进了文工团，就——不记得——以前的——朋友了——”
“为ฦ什么เ？”
“因为ฦ文工团的女孩漂亮呀。”
“我以前是部队文工ื团的，但我没觉得文工团的女孩有多么เ漂亮。”
她崇拜地看着他：“你以前是部队文工团的？那你走路怎么一点也不外八字？”
他呵呵笑：“文工ื团的走路就要外八字？我又不是跳舞的，我是拉手风琴的。我看你走路倒是有点外八字，是不是跳过样板戏？”
她点点头：“还是读小学的时候跳过的，刚开始我跳‘窗花舞’里面的那个ฐ领ๆ舞，后来就跳喜儿。再后来我就不喜欢跳舞了，只拉手风琴，给别ี人伴奏。等你调到k市文工团来了，你教我拉手风琴，好不好？”
“等我调到เk市来了，我还把时间用来教你拉手风琴？”
她不解：“不把时间用来教我拉手风琴，你要把时间用来干什么？”
他不回答，只热切地说：“如果我能调到เk市来，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等你顶ะ职的事搞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光明正大地见面，两个ฐ人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你喜欢不喜欢那ว样？”
她觉得他描绘的前景像共产主ว义一样诱人而又遥远，她看到的是更现实的东西：“等我顶职了，我成了炊事员，你成了文工团员，你——还会想跟我天天见面？”
“不要说你是当了炊事员，你就是当了你们食堂喂的猪，我还是想天天跟你见面——”
她笑骂他：“狗东西，你骂我是猪？”说着，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他一愣，她自己้也一愣，心想我怎么เ会这样？这好像有点像书里写的那ว些坏女人一样，在卖弄风骚。她怕他觉得她不正经，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笑她：“你道什么เ歉？我喜欢你拧，来，再拧一下——”他拉住她的手，放到เ他手臂上，叫她拧他。
她挣脱了：“你要拧你自己้拧吧。”
他见她很窘的样子，不再逗她，转而问起她哥哥的事：“你哥哥下在哪里？”
静秋把哥哥下乡的地方告诉了他，开玩笑问：“怎么，你要把我哥哥招回来？”
“我哪有那ว么เ大本事？不过多一个ฐ朋友多一条路，说不定我认识的人当中ณ有帮得上忙的呢？可惜这不是A省，不然我——认识的人可能ม多一点。”
她把哥哥和亚民的故事讲给他听，但她没讲坐在床上那段，好像有点讲不出口一样。
他听了，赞赏说：“你哥哥很幸运，遇到这么เ好的女孩。不过我比你哥哥更幸运，因为ฦ我——遇到了你——”
虽然她说她已๐经习惯于他的肉麻了，但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什么เ好的？又没有像亚民那样保护你——”
“你会的，如果需要，你会的，只不过现在还没遇到需要那样做的场合罢了。我也会那样保护你的，我为ฦ了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肯做，你相信不相信？”他突然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เ回事？”
她下意识地把左手放到身后：“什么伤？”
“我早看见了，你告诉我，是怎么เ回事，是不是那个ฐ姓万的欺负你？”
“没有，他能怎么เ欺负我？拿刀砍我的手？是我——用小刀刮墙上的旧标语的时候划伤的。”
“真的跟他没关？”
“真的没关。”
“你右手拿着小刀刮ุ墙上的标语，怎么เ会把左手的手心割了？”
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他没再追问，叹了口气说：“总想叫你不要去打工ื了，让我——来照顾你，但我总是不敢说，怕说了你会生气。”他盯着她，“我这样怕你生气，你怕不怕我生气？”
第76节：山楂树之恋75
她老实说：“我——也怕你生气，怕你一生气——就——不理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不管你做什么เ说什么，不管你怎么冷落我，我都不会生你的气、不理你的，因为ฦ我相信不管你做什么เ，都是有你的苦衷，有你的道理的。你说的话，我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所以你千万不要说言不由衷的话，因为我都当真的。”
他拿起她受伤的那ว只手，轻轻摸摸伤口：“还疼不疼？”
她摇摇头。
他问：“如果我把我的手搞伤了，把我的人累瘦了，你心疼不心疼？”
她说不出“心疼”两ä个ฐ字，只点点头。他好像得到了真理一样，理直气壮地说：“那你为什么老要去打工ื，要把自己้搞伤搞瘦呢？你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我是说心里真的会痛的，像有人用刀扎我的心一样。你痛过没有？”
他的表情很严å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你肯定是没有痛过，所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เ滋味。算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那滋味。”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ฦ什么老没来抱她，只在那里讲讲讲，而她今天好像特别ี希望他来抱抱她，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เ。她看见不远处总有一些人，有的在游泳，有的从那里过。她想肯定是这地方不够隐蔽，所以他不敢抱她，就说：“这地方แ好多的人，我们换个地方แ吧。”
两ä个ฐ人站起来，沿江边走着找地方。静秋边走边瞄他，看他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暗中ณ笑她，但他看上去很严å肃，可能还在想刚ธ才的话题。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เ一个ฐ没人的地方，可能是哪个化工厂倾倒废水的地方，一股褐色的水从一个地下水管向河里流，有一股浓浓的酸味，可能ม就是因为这个，那段江边才没人。
他们两个ฐ人不怕酸，只怕人，就选中ณ了这个ฐ地方，找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了下来，他仍然跟她并肩而坐。她问：“几点了？”
他看了一下表：“七点多了。”
她想，再坐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他好像还没有抱她的意思，是不是因为ฦ天气太热？好像他抱她的几次都是在很冷的天气里。
她问：“你——是不是很——怕热？”
“不怕呀，”他看着她，好像在揣摩她这话的意思，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觉得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越想掩盖，就越觉得脸烧。他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拉站起来，搂住她，小声说，“我不怕热，但是我——不敢这样——”
“为ฦ什么เ？我——上次没有怪你呀——”
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上次没怪我，我是怕——”他不把话说完，反而附在她耳边问，“你——想我——这样吗？”
她不敢回答，只觉得她的老朋友闹腾得欢，好像体内的血液循环加快了一样，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她想，糟了，要到เ厕所去换纸了。
他仍然紧搂着她，坚持不懈地问：“喜欢不喜欢我——这样？说给我听，不怕，喜欢就说喜欢——”
他在她耳边说话，呼吸好像烫一样，她把头向后仰，躲避他的嘴。他把头低下去，让他的头在她胸ถ前擦来擦去，她觉得她的老朋友闹腾得更欢了，好像她的胸上有一根筋，连在下面什么地方一样，他的头擦一擦，她下面就奔涌一阵。她觉得实在不能ม再等了，低声说：“我——要去厕所一下——”
他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去找厕所，只找到เ一个很旧的厕所，看样子很肮脏，但她没办法了，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果然很脏ู，而且没灯，幸好外面天还不太黑。她赶紧换了厚厚一迭卫生纸上去，尽快跑了出来。
这次不等她提示他就搂住她，没再松开。她觉得很奇怪，她以前来老朋友的时候，刚开始的那ว一两天，量很少，但总是有点不舒服，腰酸背胀，小腹那ว里像装着一个铅球一样，往下坠得难受，到了后面几天，才开始奔涌ไ而出，等到เ血流得差不多了，人就轻松了。
她知道她这还不算什么，因为魏红每次来老朋友都会疼得脸色青，痛哭流涕๓，常常要请假不能ม上课。最糟糕的是有时大家约好了出去玩，结果魏红痛起来了，大家只好送她回家或者上医院，搞得扫兴而归。
静秋从来没有这么严å重过，但不适的感觉总是有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เ了，他抱着她，她那种酸胀的感觉就没有了，铅球也不见了，好像身体里面该流出来的东西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想起以前魏红肚子痛的时候，有人安慰魏红，说等到เ结了婚，跟丈夫睡过觉就会好的。那时她们几个ฐ人都不相信，说难道男的是一味药，能治痛经？现在她有点相信了，可能男ç的真的是一味药，他抱她一下就可以减轻她的不适之感，那睡在一起当然可以治痛经了。
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老朋友会这么呼之欲出，带的纸不够，很快就全用光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我——要去买点东西。”
他什么เ也不问，跟她一起到เ街上去买东西。她找到一家买日用品的小店子，看见货架上有卫生纸卖，但卖东西的是个年轻的男的，她就不好意思去买了。她在店子门前折进折出了几次，想不买了，又怕等会儿弄到衣服上去了，想进去买，又有点说不出口。
老三说：“你等在这里，我去买。”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你去买什么เ”，他已经走进店子里去了。她赶快躲到เ一边去，免得看见他丢â人现眼。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两ä包卫生纸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她抢上去，抓过来，塞进她的包里，包不够大，有一包塞不进去，她就一下塞到เ他衬衣下面，让他用衣襟遮住。等到เ离店子远一点了，她责怪他：“你——不知道把纸藏在衣服下面？怎么——这么เ不怕丑？”
“这有什么เ丑的？自然现象，又不是谁不知道的几件事——”
她想起以前在一个地方学医的时候，医院给全班讲过一次生理卫生课，讲到เ女性的生理周期的时候，女生都不好意思听了，但男生听得很带劲。有个男ç生还用线索系了个圆圈，上面有一个结，那ว个男ç生把线圈转一圈，让那个结跑到上头来，嘴里念叨着：“一个周期。”再转一圈，说：“又一个ฐ周期。”她不知道老三是不是也是这么学来的。
既ຂ然他都知道了，她也不怕了。她附在他耳边告诉他，说因为他“这样”，她那个铅球一下就不见了，所以她觉得没平时那么เ难受。
他惊喜地说：“是吗？我总算对你有点用处了。那ว以后你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帮你扔铅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