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公寓是许凝租的,离榕城一中很近,最初是为了给陆时言一个午休的地方。有时候许凝做了晚饭,也会给陆时言送去。
腰身里全是蛮力,撞得许凝皱起眉,说不上多舒服,可这样粗野的进进出出,插得她难能经受。一双腿又酸又软,连撑着身体的手臂都战栗起来。
“我爱你,许凝,如果你愿意,我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爱你。”
对水的埋怨才持续了两ä秒,他的视线就不自主ว地移到许凝的身上。
相反,他眼尾略往下弯,看上去是很疲惫的一双眼,当他戴上眼镜,就更加没有攻击性了,给人一种温和内敛的感觉。
对方后退几步,怒瞪陆时言,“你有病?”
最后,他整个都伏在许凝身上,山一样压住她,在十指紧紧ู交扣中ณ,两人舒服到เ极致。
许凝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僵硬地瑟缩着,不敢躲,疼得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也不敢哭太大的声音,怕再让郑丽英恨。
还有亲戚陆陆续续地来家里安慰郑丽英。
有人劝慰,有人义愤填膺,但面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他们帮不了太多,只会在临ภ走前,摸摸许凝的脑แ袋。
凝凝,照顾好你妈妈。以后一定要争气。
这是她听得最多的话,多到记忆深刻,记到骨子里。
往后做得每一次选择,都在围绕着这句话转,并且有主要与次要的顺序。
人走了,日子还要过。
许凝从小看得开,一个ฐ月后就不哭了。
她开始帮郑丽英做家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有时候也在学校收集塑料瓶。
她可聪明。
许凝向老师提出塑料é瓶回收的计划。
在学校门口摆一个大纸箱,箱子很瘦,个头比许凝还高,但敞口很窄。
箱子外贴上她用纸剪ຘ得小花小草,也有小燕子,白云,太阳,色彩丰ถ富,装ณ饰得漂亮极了。
最后贴上“塑料瓶投篮机”的字样。
那时候科比·布莱恩特在小男ç生之间风靡一时,打篮球也是可以用来争相媲美的运动。
男孩儿觉得有趣,每回下学就比赛谁扔得准。人多了,女孩子也来参与。
老师觉得这项活动很好,组织学生捡塑料瓶,然后放在纸箱子里。
尽管小孩子三分热度与好奇很快散去,纸箱子也渐渐无人问津,但许凝靠这个不费吹灰之力的赚到เ五十八块钱。
她征求了老师同意,留แ下八块钱做班费,因为有同学也帮助过她。剩下的五十元,老师让她全部ຖ拿走,抱着她夸奖:“凝凝很棒。”
五十元,崭崭新า新,交给了郑丽ษ英。
她仰了仰脑袋,小孩子,多少有些得意和倔强,“妈妈,以后我也能ม照顾你了。”
郑丽英看了她半晌,忽然崩溃了一样,哭得更大声。
她抱住许凝,就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力气那么紧ู,紧得许凝快喘不上气。
那一天,是郑丽英最后一次为许远望哭。
说实话,许远望走之前与走之ใ后没什么เ两样。
他不顾家,对老婆女儿都不关心,成天在外面鬼混,和他“讲义แ气”的兄弟们,喝酒赌博嫖娼,样样都做。
郑丽英跟他相处,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哭。
许凝无法理解郑丽英为ฦ什么เ那么เ伤心许远望的离开。
郑丽英试图跟她倾诉,“你爸爸在,至少还能吵架。他一走,连架都找不到เ人吵,凝凝,妈妈心里空……”
她还是不理解。
不过,她为郑丽ษ英的伤心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债。
许远望有赌瘾,很大的赌瘾。
跑到เ东北,一部分是为了女人,一部分是为ฦ了要躲债。
大概一两万这么เ个数目,却让许凝做过好几年的噩梦。
讨债的人都是黑社会,隔三差ๆ五就来砸门,砸不动,就往门上泼油漆;也用石头投碎许凝最喜欢的五彩玻璃;还拽着许凝的领子,威แ胁郑丽英“再不还钱,就把你女儿卖去做雏鸡,让她卖到还够钱为止”……
也是在那段时间,她认识了同年级的庄修。
庄修很瘦很小,眼睛很黑很黑,歪歪斜斜戴着个ฐ黑框眼镜,背着个跟山一样的书包。
不爱说话,像个哑巴,天天跟着她。
他跟了一个星期,许凝才眼熟ງ。
那时候,许凝变得有些内向,熟悉的朋友都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她家里的事,这让她很难过。
她想要新า朋友,庄修看着就很好,话很少,除了数学,从来都不问她其他问题。
她主动向他发出邀请。
每天放学后,两ä个人就在树荫下那个刻着象棋盘的石桌上一起写作业。
她不敢回家写,怕再遇到那些人。
但写完作业还是要回家。
她每天都做噩梦,梦到那ว些人从碎掉的五彩玻璃后钻出来,恶狠狠地扼住她的喉咙,然后醒来,浑身是汗,喘个ฐ不停。
后来,庄修的爸爸不知道用了什么เ办法,黑社ุ会的人再也没有来。
再问郑丽ษ英才知道,是庄叔叔帮忙把钱还上了,算上利ำ息,一共三万块。
庄叔叔是榕ษ城医院的副院长,拿出三万块并不困难,但对于当时的许家来说,是最宝贵的救济。
郑丽ษ英曾拉着许凝的手说:“凝凝,好好跟庄修相处。他们家是咱们的恩人。”
可许凝没有感激,反而,恼羞成怒。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庄修这些事,他却什么都知道,还每天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心思深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