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要吵了。”季霄按按太阳穴，看向一直哼哼唧唧的颜泽，“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保健室看一下？”
“很麻烦。”女生耸耸肩。
“感冒了哦。只不过昨天下午被萧卓安‘不小心’用水泼了一身。她体质还真够弱的。”
彻底被打败了。“老师你除了教四十七个人还教了七个鬼魂么？难怪工ื作压力这么เ大。”
“时间紧迫，必须得快点定下指挥人选，这很关键。”班导严肃地说。
“你们就不懂随机应变么？”
跳下车时顺ิ手抓过衬衫说“我来帮你洗好了”的颜泽，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显然低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泥水的印记在无限浪ฐ费洗衣粉洗涤剂之后仍然浅浅地残留在衣服上。
正方七班的观点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高年级的工作让高年级人去做吧。找前任主ว席帮忙嘛！”
男生放慢脚步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也并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于是掏出手机，连续按下几个键后才泄气地笑起来一拍脑门：“玩了。”
“矣？怎么เ？”
“我手机上周误放进洗衣机机里搅坏了，虽然换了新的但以前存在话机里的号码都没了。”
“哈啊？一般人会犯这种错误吗？”颜泽突然感到这位新上司的不可靠程度完全超出了人类可接受的范畴。在面对对方แ反过来寄托了希望的讪笑时，能ม做的只有耸耸肩告诉他，“他号码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只需和我们部长打交道就够了。”
“唔……这样啊。看来只有等下午大课间时区一趟高三教……”男生话说一半，突然被楼下的某个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เ？”颜泽好奇地伸长脖ๆ子往下面望去。
林森没回答颜泽的追问，直接冲下面大声喊道：“柳溪川学姐，学姐！”
正在教学楼间的天井里准备往寝室走去的学姐朝上仰起头，神色迷茫地转了半圈，终于在男ç生挥手叫道“这里这里”的巨大动作幅度中确定了位。
“拜托让新旬学长等下给我个电话，我的手机号是13๑8177๕17”
“等一下，”学姐在包里翻了翻掏出手机，“再报一遍。”
“1381้7717๕”
“1้3๑81้7717๕？嗯。记住了。”学姐朝三楼微笑着挥挥手道别。
等林森也转过头了，站在靠走廊内侧的颜泽所口问：“他们同班么？”
“不同哦，”见女生费解的神色依旧停在脸上，林森解释道:๘“他们在交往。你不知道么เ？”
“埃——？”颜泽翻着眼睛在脑แ海里回忆出那ว两位学长学姐的模样，“完全是会遭天妒的组合啊！”
“哈哈，你和季霄不也是么？”
“哈？”颜泽吓得从幻想的云端坠落下来。
“我们这届像‘旬ຒ川ษ组合’一样绝杀的情侣不就是你和季霄么？”本来是令人开心的评价，但林森偏偏在这之后又画蛇添足地加了句，“况且，你还长得很像柳溪川啊。”
以至于女生原本打算牵起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二
这天心理社的社团活动结束地反常的早ຉ。
穿过长长的走廊的时候，颜泽肯见对面教学楼的一侧，那个自己喜欢的男生独自从楼梯上走下去。
女生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望着他的背影消เ失在层层叠叠的小学楼ä之后，颜泽转过头面朝身边教师的窗户。透明玻璃后又颜色较深的背景，自己的脸映在那上面。
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有点像柳溪川的心情是高兴的。毕竟那女生完美得好像天上的人，是比夕夜更遥不可及的偶像。在那之后也绝不能说没有刻意模仿她。
颜泽的初衷如此，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开始变得对这种话非常在意。
丝线太多，在心里不知不觉成了一个ฐ硕大坚实的蛹。
三
周六一早ຉ，季霄正和家人吃完早点，就听见楼上自己้房间传来一阵巨เ响，急匆匆冲上去推开门，不由á得捂着额头翻白眼。整个书桌翻了，纸张散了一床一地。
母亲在客厅里倚着楼梯扶手朝上喊：“是新า凉来了吗？”
“嗯。没事。”男生退到เ楼梯口说了声，等母亲离开后重新า走进房间，“我说你什么时候能ม学着从正门进来？”
新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侧身关上窗：“我才不要看你们家保姆阿姨的俩色！”
“那还不是因为每次你的到来都会使她的工作量翻倍。”
“不说这个了。明天一起去打球么？”
“不行。”
“埃？干脆地拒绝？”
“上次和颜泽约会好像被我搞砸了，虽然原因不明。不过我还是想补救以下，所以昨天晚上给她已๐经约好了。”
“噢——原来是出现矛盾了么？”
“也不是矛盾吧。只是她单方แ面在闹别扭。”男ç生说着长吁了口气，“女孩子还真是麻烦啊。”
“呐，季霄，我问你，”在对方แ转过身后认真正色继续说下去，“你是怎么看颜泽的？”
“怎么看？唔……是……很好的人。”
“那个形容太泛泛了吧。我觉得你父母也是很好的人呢！”
“如果要那么详细地去描述，又像是炫耀。颜泽她单纯善良，做事积极能干，不像别的女生那ว样刁蛮任性，虽然有时缺乏原则但确实是个ฐ老好人。”
“……果然是在炫耀。”新凉有点无语。沉默几秒后用脚踢踢对方แ，“肚子饿得很，下去帮我找点吃的上来。”
季霄扬起一边眉毛做了个ฐ恶狠狠的表情，但还是没辙地下了楼。
新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发烫的手机：“听到了吧？”
“你是破窗而入的么？”颜泽好奇。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
“听是听到了……”女生在电话那头支吾。
“那就可以了嘛！季霄心里的你大概就和圣母一个级别，我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啦？”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不安吧。不过这种担忧说出来，即使对方是新า凉，也未必能ม理解。
不止一个人说过，颜泽长得像柳溪川。
颜泽的眉毛不像柳溪川那ว样生如柳叶，也没有柳溪川那么白皙透明的皮肤，脸没有柳溪川那样小巧ู精致。颜泽绝不是柳溪川ษ那样的爵士美女，只能算中ณ等容貌，可是眼睛与眼神相像，只需这一个因素就足以左右别人在第一眼看到颜泽时会想起柳溪川。
一根细微得肉眼无法觉察的丝线，竟然维持着两个ฐ人这样强烈的联系。
没有深究过原因，为ฦ什么完美得像神一样的他会朝如此平凡普通的自己้伸出手来？而现在，有一种可能性很大的答案横陈在面前。
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么？
四
颜泽会做很多梦,但醒来后记得的很少,ไ和新า凉讨论过这个话题,ไ按男生的话来说就是“本来脑แ细胞就不够用，哪里还分得出一块区域分管梦境记忆。”
但不久前那个ฐ梦境中的画面应该记得清晰，因为ฦ它反复出现。
雨水。充沛的雨水。这个ฐ城市从不稀缺。
梦境中ณ的颜泽站在学校的北门外，一个ฐ人撑着雨伞，不知在等待什么，只是在左右张望。
从人群密集的防课后一直孤单地等到เ所有人都散尽。
时间像条数轴，只是没有刻度，无法衡量在箭头所指的方向还有多远的未来，也无法衡量距离原点已๐经走出多长距离。
最后，颜泽看见了同样只身驻足于不远处巷口的季宵。
夏日长满杂草冬日灌满冷风的狭窄的深巷๕，阳明的每个学生都该熟悉，它通往一个ฐ楼房像积木一样杂乱ກ堆放的平民小区，陈旧ງ破败，下过雨也许地面会干净一些。
季宵站在巷口，目光落在颜泽身上。
两人对视时，颜泽条件反射地冲他微笑，而季宵也似乎很有礼ึ貌地稍稍改变了一点下颚处僵硬的线条。
看似既ຂ普通又缺乏็情节。
可仔细想想难道不奇怪么เ？
你正和他处于传说中ณ的“热恋”阶段。你那么เ喜欢他，而且是他唯一的女孩。
但在你的梦境中，不是在虚构和他畅谈，而是你和他，相隔一条不算太宽阔的马路，站在整个世界漫天氤氲的雨水中，礼节性地冲对方微笑，然而谁也不打算走近谁。
仅仅是，遥遥相望。
五
周日傍晚下了一场暴雨，但持续时间不到半小时，所以季宵提出的晚上去世纪公园看音乐烟火大会的行程安排并没有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