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1朱元璋 > 第30章 不许造反:从删《孟子》到给元朝皇帝磕头2

身边的侍卫们吓得够呛,想,皇上这是怎么了?

虽然待遇如此之ใ好,不过,如果有机会坐时空穿梭机回到เ洪武时代,还是劝你不要去享受皇帝的义แ务教育。因为ฦ,你进了国立学校,很有可能ม不能活着出来。

开国之后,广东的两位军官,都指挥使狄崇、王臻,妻因夫贵,按规定被册封为淑人。后来他们的老婆死了,把妾扶了正,奏请册封其妾为淑人。

大明王朝建立初期,有太多的社ุ会现象令朱元璋不满。

洪武三十年,经过反复推敲,朱元璋又对上述规定进行了微调。他规定官员相见,如果官阶相差ๆ在二等以内,则大官站东边,小官站西边,相互行礼。如果官阶差超过二等,则小官在下,大官在上。品级超过四等,则小官拜见,大官坐受。

朱亮祖部ຖ挺进浙东,攻打方แ国珍;徐达部在擒获张士诚后,又匆匆挥师北伐;汤和率大军攻打方国珍控制ๆ的庆元;胡美部入福建攻打陈友定;杨璟部ຖ出征广西……军报如雪片般四面八方飞来,将朱元璋的桌案堆得严严实实。然而就在此军务倥偬之际,朱元璋倾注大量精力,抓起了一项ำ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工作:制定礼ึ仪,也๣就是规定未来的大明帝ຓ国人民见面如何行礼,平时如何穿衣戴帽。

因此,他花了整整六年时间,七次删改,写了一部ຖ叫作《皇明祖训》的书๰,专门献给他亲爱的子孙们。

里甲制ๆ度:“二流子”们的紧箍咒

朱元璋就是这样。如果他终生只是一个农民,他也๣一定是一个治家极严的家长,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家里一切东西都要摆得整整齐齐,田里的庄稼一定伺弄得精精神神。如果是一位公司老总,他一定会把公司管理得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中国的政治传统为朱元璋进行乌ไ托邦实验提供了可能的平台,因为规划设计全国人民的生活是专制君主ว应有的权利。《周礼ึ》反复说:“惟王建国,辩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ฦ民极。”每一代伟大的政治家,面对自己้刀剑征服来的天下,都有一种要在上面画最新า最美的图画的冲动。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大手笔地改变了中ณ国的人口布局,大大改变了人口分布不均的现象。许多无地少地的民众得到เ了属于自己้的“三亩地一头牛”,可以在此基础上建设“孩子老婆热炕头”的幸福小农生活。因此,按照ั历史学家们的标准,朱元璋的大移民功垂千古。

汝等居田里,安享官税者,汝知之ใ乎ๆ?古人有言:“民生有欲,无主ว乃乱。”使天下一日无主,则强凌弱,众暴寡,富者不得自安,贫者不能自存矣。今朕为ฦ尔主,立法定制,使富者得以保其富,贫者得以全其生。尔等当循分守法,能守法则能保身矣。毋凌弱,毋吞贫,毋虐小,毋欺老,孝敬父兄,和睦亲族,周给贫乏,逊顺ิ乡里,如此则为良民。若效昔之所为,非良民矣。

更为重要的是,在中ณ国历史上,他是唯一没有背叛“农民理想”的起义领ๆ袖,终其一生,朱元璋都在为ฦ实现农民乌托邦而艰苦奋斗。从这一点上,我们甚至可以说他是“咱农民自己的皇帝ຓ”。

除了自己้一家一姓的私利外,朱元璋对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正的信仰。

吴元年公元1้367年十月二十一日,朱元璋命徐达、常遇春率军二十五万,由淮入河,北伐中ณ原。十月二十四日,徐达大军抵达淮安,元朝守将王宣、王信投降。十二月初五,朱元璋部陷东平,孔子五十六代孙袭封衍圣公孔希学率曲阜县尹、邹县主簿投降。十二月初七,徐达攻克济南,整个山东进入朱元璋版图。

七月二十日຅,朱元璋与陈友谅两军在康郎山今江西鄱阳湖内康山水域遭遇,一场规模空前的水战开始了。陈友谅部ຖ人多势众,船只体积庞大,“悉巨เ舟连锁为阵,旌旗楼橹,望之如山”,又有顺ิ流而下的优势,因此开头两天,朱元璋的仗打得相当艰苦,一度抵挡不住陈军的攻势,右军被迫后退。力敌不胜,只能ม智取。朱元璋命令常遇春等征调七条渔船,装载芦苇、火药等易燃物,在黄昏时趁东北风起进行火攻。天从人愿,东北风越刮越紧,七条渔船不久ื即飞抵陈友谅的水寨,志大心粗的陈友谅居然对火攻没有任何防备,熊熊๦大火一下子就把水寨中ณ的几百艘船舰烧着了,“烟焰涨๲天,湖水尽赤,死者大半”,陈友谅弟陈友仁、陈友贵及平章陈普略等悉被烧死。陈友谅企图退守鞋山鄱阳湖中之大孤山,但已被朱元璋抢先派兵扼守出口,只好于八月二十六日຅率百余艘舰船冒死突围,在突围中ณ被郭英一箭射中,当场丧命。陈友谅五万余人缴械投降,陈部ຖ原有的疆ຆ土,从汉水以南到韶州以北,辰州以东到赣州ะ以西,尽归朱元璋所有。

朱元璋成功的第二个原因,也是他与普通武夫最大的不同点,是他的知识分子政策。

回顾ุ朱元璋从乞丐到帝王的道路,实在是太顺ิ利了。中国历史上另一位著名的布衣皇帝ຓ刘邦,在称帝ຓ前经过了被项羽“发配”到四川、称帝后诸将连续叛变等大起大落,没有朱元璋顺ิ利。从社会最底层到เ社ุ会最高点,朱元璋却如同一支一路涨停的绩优股,没有什么悬念。

攻占和州,粮食问题解决了,元军几次进攻,都被朱元璋指挥部ຖ下击败。郭子兴一军顺风顺水,发展势头不错。不料é就在这个时候,至正十五年三月,郭子兴得了重病,一命呜呼了。

郭子兴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放手让朱元璋离去。

所以它迅速深入民间,南宋之后,“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底层信众完全被它垄断ษ,种下的是龙种,收获的是跳蚤,这是天下万事的常态。

汉高祖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就像司马迁那部ຖ文笔生动的《史记》中ณ记载的那ว样:高祖从小游手好闲,不事家人生产作业。成年后,做了小吏,成天和那些衙役们勾肩搭背,“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又没钱,便跑到酒铺赖酒喝。

兄弟二人闻听,双眼含泪,跪下用力磕了几个响头。刘继祖忙把他们搀了起来,说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对于外部ຖ世界ศ,农民们的基本反应是排斥ม、恐惧和不信任。封闭的生活状态让他们感觉安全、轻松。他们不爱冒险,只想守着前๩辈传下来的生活方式,一成不变地安安稳稳地生存下去。虽然取天下依靠的是武力、进取和冒险精神,然而一旦天下安定,朱元璋立刻恢复了农民的保守本性。

在历代大一统王朝中,蒙古人建立的大元属于统治技术较为粗糙的一类。蒙古人本不懂ฦ农业,当初南下之际,曾想将汉地“悉空其人以为ฦ牧地”,也就是说,把农民消灭干净,把良田改造成牧场。还是在耶律楚材的劝说下才改变了主ว意。耶律楚材打动蒙古统治者的主要理由á是改为牧场,收益不如剥削汉地农民大。

谓予不信,请看孟子的话。公元前3๑00年,孟轲奔走各国,大声呼吁他的政治主张。而他自视为完美的政治目标不过是“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也就是说,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家都能吃饱;饥荒年份,也๣不至于饿死人。他用形象化的语言来夸饰他的政治理想:

我把他的著作向两位具有博导资格的朋友推荐,他们都对宏杰的才华颇็为赏识,表示愿意帮助他以这种方式进入学术界。然而,不知是由于怕学外语,还是惧怕学院式的工作方แ式对他的写作带来局限,他至今没有下定决心。不管张宏杰最终作何打算,我都衷心祝愿他能ม获得一个更自由更如意的平台,写出更好的作品。

他在《大诰三编·造言好乱》一节中说:

且昔朕亲见豪民若干,中民若干,窘民若干,当是时,恬于从乱。

一从兵后,弃撇田à园宅舍,失桑枣榆槐,挈家就军,老幼尽行,随军营于野外,少壮不分多少,人各持刃趋凶,父子皆听命矣。与官军拒,朝出则ท父子兄弟同行,暮归则ท四丧其三二者有之。所存眷属众多,遇寒朔风凛凛,密雪霏霏,饮食不节,老幼悲啼,思归故里,不可得而归。

不半年,不周岁,男ç子俱亡者有之ใ,幼儿父母亦丧者有之ใ,如此身家灭者甚多矣。

当初啊,我亲眼见着许多大户人家,普通人家,穷苦人家的人跟着造反。那可相当苦啊:抛弃田地家产,一家老小跟着风餐露宿。早ຉ上出去打仗,父子兄弟都去了,回来时,四个人往往死了两三个。不长时间,这一家就剩ທ不下什么人了。

他通过这种“亲身经历”来谆谆告诫百姓不要起来造反。

说到这,我们就理解他为什么讨厌孟子了。

他要删ฤ掉有恒产者有恒心理论。朱元璋的理论是,有恒产当然有恒心,但无຀恒产也必须有恒心。换言之,在朱元璋的统治之下,你即使沦为ฦ赤贫,走投无路,也不得起造反之心。

他删掉帝王必须仁慈,意思是,对帝王,不得有任何要求,什么เ样的帝ຓ王,百姓都应该服从。

他不许批评商纣王,并不是朱元璋喜欢商纣王,要像郭沫若先生那样为商纣王翻案。而是因为他主张,即使皇帝如同商纣王一样荒淫无道,臣下也不应该批评,更不应该推翻。

历代皇帝可能ม也有人和朱元璋一样,读了孟子感觉不舒服,不过他们还从来没有人想到เ可以阉割孟子。因为ฦ孟子是儒学体系的核心,正如黄仁宇所言:“从个人说辩的能力和长久的功效两方面看,孟子在传统政治上的地位要超过孔子。”

朱元璋不一样。对于他这样赤手空拳开天辟地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真正至高无上的是他自己,人世间所有一切,包括所谓真理,都是为他服务的。朱元璋袭用孔孟之道,是因为ฦ孔孟之ใ道可以巩固他的统治。如果不利于他的统治,他当然可以改造它甚至消灭它。对别ี人来讲骇人听闻的大逆不道,对他来说,却完全符合逻辑。

刘ถ伯温的悲惨下场

除了教育百姓外,朱元璋还要抓官员队伍的思想建设。

朱元璋做事的特点是考虑极为长远。在与元朝作战之时,他已经想到了未来王朝的巩固问题。所以,遇到เ那ว些宁死不屈的元朝官员,他权衡利弊后,挑出几个,大加表彰,借此在自己้的大臣中树立“忠”的观念。

元太平路总管靳义在太平城破时投水自杀,朱元璋称之ใ为“义แ士”,下令“具棺敛葬之”。元将领福寿死于集庆,石抹宜孙死于处州,余阙死于安庆,他也一一加以礼葬和祠祀,以彰其“忠”。他夸奖福寿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其福寿之谓乎ๆ?为人臣者当如是也๣。”

蔡子英为ฦ元至正中ณ进士,累官至行省参政。元亡被明兵捕获,押至京师。朱元璋久闻其名,以礼ึ遇之,但蔡ກ子英不为所动,在羁所大哭不止。

“人问其故,曰:‘无຀他,思旧ງ君耳!’”朱元璋闻听,十分感动,“洪武九๡年十二月命有司送出塞,令从故主于和林。”命人给了车马路费,送他到北方草原去找北元皇帝去了。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有力地向天下人宣示ิ了他对“忠诚”这一品质的推崇。

朱元璋善于招揽人才,许多故元的将领文臣投奔到他的麾下,为ฦ他的事业作出巨大贡献。在奔向帝ຓ位的途中ณ,他对这些人毕恭毕敬,遵礼ึ有加,比如刘基因为ฦ做过元朝臣子,不想出山,朱元璋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劝他出来,又对刘基非常尊重,每次都“称老先生而不名”。

然而,开国之后,当这些人的重要性降低之后,朱元璋的态度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刘基为朱元璋的事业,可以说尽了肱股之力。没有刘ถ基,也许就没有朱元璋的天下。因此,当元顺帝ຓ北逃、皇子买຀的里八剌被送到南京时,他和其他开国元勋一样,欢欣鼓舞,文思泉涌,写了一封祝捷文章,正要给朱元璋送上时,朱元璋却下了这样一道诏书:

“因命礼部榜ึ示:凡北方捷至,尝仕元者不许称贺。”做过元朝官员的人,不要参与庆贺。

这对以刘基为ฦ首的在元朝当过官的人的精神打击可想而知。朱元璋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以“忠臣不事二主”的标准,刘基易主求名,是“大节有亏”,犯了原则性错误,是不可饶恕的。因此在大封功臣之ใ时,只封他一个伯爵,不久ื就把他赶回家里,最后还听任其政敌将他害死。

元翰林学士危素า在元亡之际曾投井自杀,却被救出。朱元璋听说此事,认为其人忠义แ可用,把他招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做侍从文官,十分信任。危素也卖命尽职,为朱元璋做了许多工作。可是天下大定之后,朱元璋看他就有些不顺眼了。有一天,朱元璋坐在东阁侧室的屏风后面,危素从屏风外慢步走来,履声橐橐tuo。

朱元璋问:“谁?”

危素答道:“老臣危素。”

朱元璋嫌他自称老臣,就嘲笑说:“我只道是文天祥来!”

元顺帝ຓ有头大象,能ม在宴会上起舞助兴。明军攻入大都后,把它运到南京。有一次朱元璋宴请群臣,叫人把大象牵来,要它起舞,这头大象却趴在地上不动。朱元璋一气之ใ下,下令把大象宰了。第二天,便借这件事,叫人制作两块木牌,一块写着“危不如象”,一块写着“素า不如象”,挂在危素的左右肩,把他羞辱一通。

后来,御史王著等人上书,弹劾危素是亡国之臣,“不宜列侍从”,朱元璋下诏把他贬到和州ะ去看守余阙庙。不到一年,危素า便郁๗闷而死。

这样的例子不止危素一个。许多元朝降臣都是“始虽荣遇,终必摒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