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า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提醒红绫：“应该说‘请’，这是应有的礼ึ貌。”
“莫名其妙”这句话，大家都会说。这句话很有意思，原来的意思应该是对“妙”有说不上来之苦，绝没有这个“妙”并不存在的意思。
叶李华来，他是我的电脑启蒙老师，自然和他一起守著电脑แ，浏览网页，发现很多网页和卫斯理故事有关，更发现了许多故事不但连他这个“卫斯理专家”都没有看过，甚至于连我这个“卫斯ั理”本人都闻所未闻！
因为ฦ到那ว时候为止，我们在录影带上看到的，还只是两个匪徒“自杀”还有一个如何下场，尚未得知。
费南度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是，三个。”
他说著，向张泰丰ถ做了一个手势，张泰丰继续播放录影带，让我们看下去。
于是我们看到了那第三个ฐ匪徒的下场。
第一个，甚至于第二个匪徒突然用自己้手中的枪把自己้杀死，都使我们看到เ意料之ใ外，带来极度的震惊。
而这时候既然有了费南度的提醒，我们知道第三个匪徒的结果和前两个一样，有了思想准备，看起事情的经过来，感受也就多少有些不同，可以更客观地来看。
只见那匪徒在第二个ฐ匪徒的上半部脑แ袋被轰掉之后，以他所在的位置，一定可以把经过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他有极短暂的时间，被发生的事情震惊得一动都不能动，然后他就像发了狂一样地大叫了起来。
他一面叫，一面扬手，看来他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情绪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ๆ。
在这样情形下，一般事态的发展，会使匪徒使用手中的武器乱ກ杀人，形成可怕的悲剧ຕ。
而这时候，在这样的悲剧ຕ快要发生的时候，那匪徒突然大叫：“不！不要！”
就在他的叫声之中，他的右手扬起，同时扣下枪机，子弹射向上，没有伤到เ任何人。
在射了一枪之ใ后，那匪徒的右手继续扬起的动作，变得弯了过来，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同时立刻又扣下枪机，子弹就在震耳的枪声中，射进了他的脑部。
在血从他的额头上的子弹孔中喷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子有一阵很诡异的颤抖，左臂挥动，然而他右手所持的手枪，枪口始终对著他的脑袋。
接著他的身体就从柜台上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个匪徒前后死亡，时间相隔很短，不会超过半分钟，我们再从头以事情发生的实际时间看了一遍，虽然早已๐知道结果，可是在那ว么短的时间中，发生了这样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还是感到เ了异常的震撼。
可想而知当时在现场的那些人，所受到的惊骇是如何之甚，所以在第三个ฐ匪徒倒地之后，至少有一分钟之ใ久ื，现场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出声，像是一切完全静止了一样。
最先有了动作的，反而是那ว位老妇人，她居然还走过去，看那ว从柜台上倒下来的匪徒，然后抬起头来，神情古怪之ใ极，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
录影带到这里为止，有好一会我们都不出声──因为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好。
事情虽然“理想”之极，穷凶极恶的匪徒，在要杀人的时候，忽然变成了自杀，真是大快人心。
事情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是如果问：为ฦ甚么เ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十分伤脑แ筋了。
这样的怪事，当然一定有它发生的原因，问题就在于我们一点都没有头绪，所以就变成了无话可说。
费南度首先打破沉默：“这第三个匪徒，临死之前，大叫‘不要’，他想表达甚么เ？”
我也早已๐留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很快有了答案。我道：“两个可能ม，其一是他在震惊之下没有意义的叫嚷。其二是在那ว时候他感到有…有对他不利ำ的事情会发生，所以才这样叫嚷。”
费南度这次对我的回答居然感到满意，他取用了回答中的第二个可能ม，立刻追问：“所谓对他不利的事情是甚么？”
我进一步的解答却令他失望之ใ极，我道：“他目睹两ä个同党死亡，震骇之余，大叫不要，也很正常。”
费南度不住摇头，肥肉晃动犹如拨浪鼓，我早ຉ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刻反问：“你认为是甚么？”
费南度显得很气馁：“老实说，我没有主ว意──正是因为ฦ我没有主意，而且在吧拿马也找不到เ人来商量，我和一些人提出要讨论，得到เ的只是嘲笑，说我多事。所以我才趁这次伦敦会议，把有关资料é带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เ能够共同深入研究的人。”
我问道：“你把这录影带在会议上播放了？”
费南度苦笑：“当然没有──我被人取笑够了，不会贸然向他人提及这件事。”
我十分好奇：“那ว你是如何找到张泰丰，开始和他作共同的研究？”
费南度摇头：“开始并不是我主动找他，会议第一天，张泰丰ถ小朋友就很努力地表示ิ想和我接近，他为人、谈话都很出色，我们谈了许多，后来他提到เ了阁下，说及阁下许多匪夷所思的经历，使我知道，阁下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这才向他提起了这件事，并且给他看录影带。”
费南度的话，使我很疑ທ惑──张泰丰ถ为甚么要特别主动去接近费南度呢？
我一面疑ທ惑，一面向张泰丰投以询问的眼色，张泰丰在我注视下，反应很奇怪，是一种相当忸怩的神态，好像很害羞，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费南度在继续道：“在听了张泰丰ถ对阁下的简单介绍之后，我就请求他带我来，希望可以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费南度的语调虽然极力保持平常，可是也还是透露了他的失望。
这时候我已๐经肯定了整件事确然古怪透顶──就算对费南度所说的“绝对”有保留，认为ฦ那样的匪徒有可能会忽然自杀，也绝对没有可能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ฐ人一起自杀。
然而现在对这种情形，我却又不能ม作出任何解释，不但费南度感到失望，连我自己都感到เ不满。
想了一会，我才道：“只是凭在录影带上看到เ的情形，实在很难下任何判断，还需要有更多的资料é，例如当时在银行中ณ人的口供，是不是还另外有目击者，以及熟ງ悉三个匪徒的人…等等，都需要有全面的调查、了解，才能够有头绪。”
费南度吸了一口气：“说得很对，我从十六岁开始参加警队，到现在超过了三十年，职位也成了全国警察副总监，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办案，案件在当天就交到我的手中，由á我主持开始调查。调查的文件多得一个ฐ人拿不动，其中当然有许多根本没有用处，所以我也不以为应该浪费卫先生的时间来看这些文件──”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扬起了手，打断ษ了他的话头。直到他自己说出了职位，我才知道眼前这位大胖子，官拜全国警察副总监，地位很高。
当然他的官阶再高，也吓不倒我，可是他有三十多年办案的经验，却是不可忽视。尤其在超过四分之一世纪的日子里，他都在同一个ฐ地方和匪徒打交道，当然对于这一个ฐ地方的匪徒心理和作案方แ式再熟悉不过，所以他对匪徒行为的判断，其精确、可信的程度当然极高。
也就是说他既然判ศ断ษ了那ว类匪徒不会自杀，就可以在解答整件事情的过程中ณ，彻底排除自杀的可能，而从另外的途径去进行。
我在打断了他的话头之后，略想了一想，轨道：“既然阁下的经验如此丰ถ富，那么至少在经过了详细的调查之ใ后，应该有初步地结论才是。”
同样的问题，其实我已经不止一次问过费南度，每次费南度都摇头给以否定的回答，我却感到他不应该完全没有头绪，甚至于没有假设。所以这时候在知道了他是这样的老资格之后，我再很认真地问他。
白素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不等费南度回答，就道：“不论你已经有的想法是如何不可能ม，都应该提出来大家讨论。”
白素比我又想深了一层她肯定了费南度已经有了想法，只不过是由于想法太不可能，所以才不想说。
这时候费南度现出很尴尬的神情，使我知道白素า的话说中ณ了费南度的心事，我不禁有点生气──这大胖子自己明明已๐经查到了些甚么，却又隐瞒不说，一味想听我们的意见，太不够意思了！
我还没有表示ิ我的不满，红绫先发作，大声道：“你应该…请你应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费南度苦笑：“不是我不说，而是…而是…”
他支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说出所以然来，看来他确然很为难。我们向张泰丰望去，看到张泰丰ถ也是神情茫然，显然他也不知道费南度心中有甚么想法。
这颇出意料之外，因为费南度和张泰丰讨论这件事应该已๐经好多天了，费南度居然也未曾对张泰丰ถ说起调查的结果，实在太过分了！
张泰丰ถ也了解到了费南度有话没有对人说，所以立刻๑加入了我们，用严厉、责备的眼光瞪视费南度。
费南度的胖脸上冒出汗珠，举ะ起双手，表示投降：“我说！我说！其实…其实也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乔๒安婶婶的主意…乔๒安婶婶的说法虽然…很难为ฦ办案的人接受，可是我私下还是觉得有一定的可能…虽然有许多人都认为ฦ乔安婶婶的说法是对的…可是实在很难做结论…”
他断ษ断续续说来，简直语无伦次，根本难以明白他想说些甚么。红绫问道：“乔安婶婶是甚么人？你是警察副总监，这乔安婶婶是警察总监？”
红绫并非有心调侃费南度，她只是心中不明白，所以才发问而已。
费南度摇头，神情苦涩：“乔安婶婶不是警察…她是一个…女巫ใ。”
我和白素当然知道乔安婶婶不会是警察总监，可是却也未曾想到เ她是一个ฐ女巫。
事情本来已经够古怪的了，又扯上一个ฐ女巫ใ，真是怪上加怪。而且警察办案居然要听女巫ใ的意见，实在在面子上很过不去，难怪费南度一直不肯说。
然而我和白素其实对女巫并没有偏见，我们知道有一位女巫之ใ王，确然有不可思议的超自然能力。
在费南度如此说了之ใ后，我们都感到เ事情本身如此古怪，或许正应该循古怪的方แ法去解决，所谓以毒攻毒，说不定会有意料之ใ外的效果。
白素问：“这位乔安婶婶的巫ใ术很高明？”
费南度神情更加苦涩，叹了一口气：“她根本不会巫术，她只是自称女巫，平时装ณ神弄鬼，骗一些小钱，唬弄无知妇孺，我…实在不应该听她的话，不如还是当我没有说过，忘记它算了！”
我和白素都不明白，提出了问题：“既ຂ然她只不过是一个神棍，怎么เ会就这件案子发表意见？”
费南度苦笑：“因为当时她在现场──各位看到的在银行中的那ว个ฐ老妇人，就是乔安婶婶。”
这个回答根出乎意料é之ใ外，费南度又道：“在社会上，或者说在民众中，乔๒安婶婶很有名，她肚子里有许多希奇古怪的传说，很能吸引人，所以无知民众有甚么疑难，总喜欢去找她…我小时候也曾随家人去见过她。”
费南度一再强调乔๒安婶婶只不过是下层社会中的一个ฐ神婆，始终没有说出乔๒安婶婶究竟说了些甚么，使他认为ฦ有可能ม。
到เ那时候为止，我只能ม猜想出乔安婶婶说的一定十分荒谬，所以费南度才会有这种态度。
红绫比我更不耐烦，大声问：“乔安婶婶究竟说了些甚么？”
费南度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她说，在所有的神祗之中，有一位神，叫做‘果报之ใ神’，这位神，专管好有好报、恶有恶报，她说，那ว三个匪徒──”
他说到这里，我和红绫实在忍不住，轰然大笑了起来。
这当然是十分没有礼貌的行为，尤其费南度本来根本不愿意说，是我们一再要他说的，而且在说之前，他又好几次声明事情很是荒谬，我们再这样笑他，实在很过分。
白素า就比我们好，虽然她也同样感到好笑，可是她可以忍得出。而我又比红绫好得多，笑了不到十秒钟，就停了下来，而红绫却肆无忌惮她笑了足有三分钟之久，而且一面笑，一面还伸手指著了费南度的鼻子。
开始一分半钟，费南度只是脸色发黄，没有动作，可是到เ了后来，他也忍不住发作，竟然张口向红绫的手指就咬。
红绫当然不会让他咬中，就闪身躲避，费南度追上来，红绫再躲，两个ฐ重量级人物在屋中ณ追逐，再加上红绫的笑声，真有地动天摇之势。
我和白素两人一起出手，才抱住了红绫，我立刻๑向停了下来喘气的费南度深深一鞠躬，表示歉意。
白素向红绫望了一眼，红绫忍住了笑，也向费南度鞠躬。
费南度后退几步，坐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头，并不望向我们。原来融洽的气氛完全给我们破坏，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说甚么才好。
事情虽然是我们不好，可是实在也难怪我和红绫。因为费南度忽然提到เ了“果报之神”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说一切都是由这个神所造成的──这个ฐ神专管报应，好有好报、恶有恶报，那三个匪徒正准备展开杀人的恶行，所以立刻有了恶报──变成了他们自己้杀自己。
照情形看来，这位果报之ใ神当时应该恰好就在现场，所以才能ม够使那三个匪徒遭到了恶报。
如果那位果报之ใ神并非就在现场，而是高高在天上，像人造卫星一样从太空监视地球，来发挥他的能力，这就实在太好了！
“好有好报、恶有恶报”是绝大多数人（恶人除外）有史以来的愿望，可是这个愿望绝对是“主观愿望不能改变客观事实”的典型，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เ实现。虽然果报之神这样的神，世界各地各民族都在自己的传说中存在，但是如果要选最不负责任，疏忽职守的冠军，这位果报之神也就当之ใ无愧，因为他从来没有做到เ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而如果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神，是恶行必有恶报，那么เ世界会变得加一万倍的可爱，生活在地球上也就成为ฦ极度的美丽和幸福了！
可惜事实上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
而费南度这种想法，又来自一个ฐ落后、愚昧社ุ会中的产物，一个ฐ神婆的口中，费南度居然加以认同，企图从这样的想法中去解释目前的难题，当真是天真幼稚滑稽可笑至于极点，我和红绫实在没有像白素那ว样高明的忍笑本领ๆ。
过了一会，费南度放下手，站了起来，同张泰丰ถ做了一个手势，转过身向门口走去，看来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