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破屋也是家，我和毓崧就是从这小破屋里长出来的。
“德行！”我狠狠地说，“你的衣裳๙有股卫生球味儿。”
母亲，几乎ๆ是一个ฐ植物人。
今天去汤峪，侯练让程芬先开。程芬坐在驾驶位上将一头披肩用皮筋扎了，然后挂挡，按喇叭，打转向灯，松手闸，踩油门，抬离合，汽车平稳起动，一套动作漂亮利洒，无可挑剔。侯练也显得极轻松，从兜里摸出个新买的墨镜，一会儿摘下一会戴上，过东五路口繁华地段时不时出指示：松油，减二挡，减一挡，注意半连动……程芬对路况的判断十分准确，她的动作几乎是与侯练的指示ิ同时做出的，所以侯练夸赞她，天生是开车的料，至于我们，都被列为乌ไ合之众。
我每天数次地到河边看那船，看着他们在上面忙碌地走来走去，在那阶段，我的全部ຖ注意力都在柴进身上。
照顾是短暂的，很快我就能赶上大队伍了，脚上的伤口已๐结痂，手上的血泡已变硬，那ว把锄使在手里也如笔杆般的利索，如筷子般的得心应手，真是想哪儿点哪儿，指哪儿打哪儿。胳膊也不再被划ฐ破，一层皮也是被炼出来了，黝黑亮，光彩照人。
周围太静了，太空了。
哥哥去推平板三轮车，那也是头天晚上借好的，他和妹妹把行李一件件往门口的车上抬。我来到母亲床前，站了许久才说：“妈，我走了。”母亲动了一下，脸依旧朝墙躺着，没有说话，我想母亲会说点什么เ，哪怕一声轻轻的啜泣，对我也是莫大的安慰啊……我等着，等着，母亲一直没有声响，我迟迟迈不动脚步，心几乎ๆ碎了。听不到母亲的最后嘱咐，我如何走出家门，如何迈开人生的第一步……
珍妮对晓默说她要提前回美国，晓默问为什么，珍妮说她对他已经没了兴趣。晓默说回来才几天，你就没了兴趣，变得这样快，未免失之轻率。珍妮说，这几天你表演得很充分，中国特定的环境给了你特定的表演机会，这在美国，我是一百年也看不到的。晓默说，我怎么表演了，我不过是把事实向大伙说清楚，让人们知道事情真相。严格说我是受害者，那ว个李彩兰也是受害者，受害者难道连反击的权利都没有吗？珍妮说，难道你就不能ม够采取另一种光明正大的方แ式？现在你的行动偷偷摸摸的像只老鼠，一个男人做事情要把自己้的姓名隐去，叫什么男人？晓默说珍妮少所见，多所怪。中国提拔干部就需要听取多方面意见，历朝历代都有收纳检举干部劣行的器皿和设施，要不怎么เ能做到德才兼备呢。两ä人争论了许久ื，珍妮仍执意要走，说她回去后暂不回阿拉斯加的家，她要去纽约住些日子。晓默气得两眼蓝，恨不得把珍妮撕了。吵到半夜，两人不欢而散。
约会地点在锣鼓胡同口的广告牌下，离龚家不过二三百米距离，于莲舫几步就走到了。张悦已经等在那里，没戴遮耳帽子也没戴口罩，头有些零乱，面容也很憔悴，衣服上沾了不少土和油渍。于莲舫见了他笑道，你怎成了这副模样，张悦不答，只是抽烟。于莲舫说，你怎么冒冒失失把电å话打进龚家了，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张悦不答，仍是抽烟。于莲舫看到他颈上几道抓痕，问是不是和彩兰吵架了。张悦才恨恨地说，岂止是吵，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呢！三个ฐ儿子三只虎齐齐儿向着他们的妈，合起来跟我干。还说要到龚家来收拾你。于莲妨问，我们的事彩兰知道了？张悦说，不知谁给她写了封匿名信，把我们的事全告诉她了，连前几天在清雅茶馆见面的细节都没落下。于莲舫听了沉吟半晌说，既然闹到เ这份上，索性挑开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未必是坏事。张悦说，如果只是一个李彩兰还好对付，问题是现在人事局，双生局，连医院的领ๆ导都收到了匿名信。那ว信是复印的，一式几份，广为ฦ传播，目前他与于莲舫的事已闹得轰轰烈烈，臭名远扬了。张悦一说，于莲舫也感到事情的严å重，春张悦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也很生气。张悦说，这件事准是薛宝田à干的，那天咱们在茶馆喝茶，薛宝田à不是去唱莲花落了么。于莲舫摇摇头，她认为薛宝田à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张扬，干这种事的是另外一个人，是她不愿意想的那ว个人。她问张悦下步怎么办，张悦说无论什么เ事都不要承认，眼下谁也没抓到什么证据不是。于莲舫说，你跟彩兰没有承认我们的事？张悦说没有，于莲舫说那你怎么向她和孩子们解释我的离婚？张悦说，我谈了你离婚跟我没关系。于莲舫问他对领导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张悦说他对领导表明他的作风是正派的，决没有信中提及的那些事，至于写，信人有什么目的和想法，他不敢揣测。不过这样的做法在中国也太普遍了，俗话说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对这种不负责任的中伤他不准备做任何解释。张悦看看于莲舫说，你不要多心，我这样做只是权宜之计，没有别的意思。于莲舫抬起头看天，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冬日的蓝ณ天一丝云彩也没有，她觉得心里如那天空，空落落的，她无力地靠在广告牌的柱子上，那广告醒目的大字是“恢复男子汉的自信”，这使于莲舫想起了黄连、厚朴，大凡“不行”的男人，多是真元长期亏虚，心不摄念，肾不摄精，需黄连清心汤医治，这世事绕来绕去仍没逃出黄连、厚朴的范围，便有些悲哀：张悦看于莲舫脸色很不好看，便说，等过了关键阶段我会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现在我不跟他们摊牌。于莲舫知道张悦说的“关键阶段”的意思。男人都是这样，他们把前程看得重于一切，与抛家舍女的她完全是两码事。张悦当初ม爱她是真心，现在提出“关键阶段”也是真心。他今了约她出来的了的只有一个——保住他，让他顺利登上副局长的位子，为此要于莲舫咬紧牙关，死不认账。张悦见于莲舫半天不说话，便问于莲舫还有什么想法，于莲舫说没有。张悦说那我就走了，近两ä三个月我们不要有任何联系。于莲舫点点头，看着张悦消逝在人群中ณ才转身，迈着疲倦的步子朝着龚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雪过黄连淡；
舅姨太太再也没有问过宝力格的事。
九
……我听到笃笃的声响，是花盆底鞋的木底踩在方แ砖地上的声音，那声音先在厅内迂回，继而渐近，在门口停顿，最后进了东套间。我把身子往里缩了，细眯着眼观察动静。来人是舅太太，舅太太做旗装打扮，挽着旗髻，插着扁方，身着淡色长袍，款款向我走来，在家就听说过舅太太有秉烛夜游的习惯，朱子有训，即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本不足为怪，却没想到老太太还要做这种装束，不人不鬼，极像是银安殿神牌上走下来的人物。我屏住气息装ณ作熟睡，但看老太太做何举动。
我没想过自己้死后会有这样的难堪，的确没想过。别人家的后代与祖先见面大概都不存在语言障碍问题，这样令后代头疼的事也只有我们满族才会出现，更具体说只有闲得无聊，能细细品味什么“……月寒日暖，来煎人寿”的舅姨ถ太太才思虑得出满文太难了，在我以后所学的语种中，哪种都比满文容易，所以，我对满文一直热爱不起来，尽管它是我祖先曾经使用过的语言。
舅爷死时很年轻，没有后代，丧ç礼ึ中ณ一切孝子该做的便是由á我父亲替代，为ฦ此我父亲得到了科喇奉沁二百匹马、四十头骆驼和一大块荒地的赏赐。据说那块荒地底下有很丰富的金矿，但我们从没想过那些财产，也没法管理那ว些遥远的马和骆驼。父亲常拿它们开玩笑，有一次我为ฦ父亲倒洗脚水，竟然还得到了一头骆驼的奖赏。父亲把脚泡在温水里，舒服地闭着眼说，儿，咱们那些骆驼准下了不少崽儿了，得有四百头了吧？有年冬天，科喇奉沁来了个ฐ管家，对父亲说，我们家那ว四十头骆驼因为ฦ混入了野骆驼群，已๐经跑得一只也不剩ທ了。父亲跟他说起马的事儿，果然过了不久，科喇奉沁就给送来两匹蒙古马，为我们家拉车用。那两匹马很漂亮，也很精神，就是没人缘，除了老王以外，见谁踢谁。这两ä匹马大概是我们与科喇奉沁仅有的联系了，这以后，再也没有谁来过。我想，我们那ว两百匹马多半也和骆驼一样，成了野马了。
张顺针ฤ说，一眨眼儿的事，就跟昨儿似的。您这模样变得太厉害，要是在街上遇着了，走对面也不会认出来。说着顺ิ手从他身边的大搪瓷缸子里给我倒出一碗浓酽的茶来。我喝了一口说，您这是高末儿。
天白地白树也白，晌午咱们吃烧鸡。
老七点着我的鼻子说，你胡说了些什么！我说，我怎胡说了，我什么เ也没说。老七说，你个缺心眼子的二百五，你还嫌这个ฐ家里不乱ກ么！老七说“家里乱”是有原因的，不久前，他的媳妇柳四咪刚ธ跟着我们家的老大金舜锫跑了，他心里烦，气儿不顺ิ。我说，你媳妇跟着老大跑了，你去找老大呀，夹持我干什么。老七听了我这话气得脸也白了，嘴唇直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老七没了词儿，越来劲。我说，连自个儿媳妇都看不住，还有脸说我呢。老七舜铨想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来，“啪”地抽了我一个嘴巴子。
呸——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偏偏我是个爱幻想的孩子，在孩童时候，想象在我的生活中ณ占了很大成分，我常想的人物就是那个神奇的、半人半龙的老六。他和母亲给我说的老马猴子，和大家时常谈论的院里的狐仙，和我所向往的一切神神怪怪一起，活跃在我的精神生活中，成为ฦ不可分割的一部ຖ分。
我说，多少钱，你回家问问你的父亲吧！
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
他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鱼在水鸟在林自由来往，
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赵勇刚！
这段二黄二六被病号老王唱得一塌糊涂，压根找不着调了。没有掌声，连保务人员也无动于衷，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对《平原作战》这出戏太生疏，不上四十岁的人对它没印象，他们不知道老王嘴里胡呜啦了些什么。
鼓掌的只有顾ุ明一个人。
这出戏他熟，当年他在农场当知青时演过这出戏，他就是里面的赵勇刚。
老王向鼓掌的他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地让护士领下去顾ุ明在老王的下头划了勾。
小安一脸的不解。
下面的节目都是胡扯八扯的疯闹了。
二
下班，顾ุ明骑车回家，一路上都在哼唱“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翻来调去就这一句，再换不来别的词儿。直到走上楼梯，敲响自家的门，还在“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他好像从这句词里拔不出来了。
顾明的爱人谢玉琴不到五十，病退在家，其实没什么เ病，不退就得下岗，下了岗以她的这个年龄也谈不上什么再就业了，不如一下了断ษ，就找了个腰肌劳损的由头退休了。
丈夫回来，老谢自然是笑脸相迎，茶是新沏的，饭是现成的，拖鞋早ຉ给预备到脚边。顾ุ明刚换好衣服坐在饭桌前，尚未拿起筷子，家里新养的一只小猫黄黄儿便蹭地一下蹿上了他的膝头，扬着毛茸茸的脑袋冲他喵喵。
顾明的思路还在老王唱的《平原作战》里头转悠，就冲着那猫摇头晃脑地唱：“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他打你神兵天降难提防……”
老谢说：“快吃吧，对着只猫唱什么เ唱？”
顾明说：“我们那个老王啊，他的病好了，今天他唱的就是这个。”
老谢没接有关神经病老王的话碴，却对顾明说：“今天街道开会说凡是结婚二十五年以上的夫妻，区妇联要给予表彰和奖励，给两条毛巾被。”
顾明说：“咱家不缺毛巾被。”
老谢说：“咱家可够了二十五年。”
顾明说：“区里这些老娘儿们也是，变着法儿的要表示ิ她们的存在。”
老谢说：“话不能这么เ说，这也是一种荣誉，对门的老张，楼下的宋大妈，下午就把结婚证复印件送去了。”顾明说：“妇联这么干好像是不提倡离婚，其实离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谢说：“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好事！”
顾明说：“我可没这么เ说。”
老谢说：“关键是得找着咱们的结婚证，咱家这东西可是有几年没见啦。”
顾明不想再听毛巾被的事，就边喝啤酒边哼“你找他苍茫大地无踪影”。
老谢还在思考她的结婚证。
正吃着饭，小安来了，正好也没吃饭，又馋老谢熬的红小豆粥，就索性坐下来一块儿吃了。小安是来找顾明商量色蕾舞演员出院的亊的，她看顾明给那女孩子打了叉，心里就有些犯虚，不知该不该填这出院的单子。
顾明说：“4床的病很重，她还没有从戏里解脱出来，换句话说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自个儿是谁，在哪儿。”
小安一声不吭，只管喝粥，末了说：“你怎么เ给老王打了勾呢，他唱的那是什么เ呀，前言不搭后语的。”
顾明说：“怎么เ是前言不搭后语，戏词就是这么เ写的，老句也没唱错。你没现，老王今天很有些环境意识了，他见没有人鼓掌就不想唱了，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唱得不好，怕人笑话……这是什么样的思维，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老谢不想听他们说这些精神病，就一个人到เ顾明的书房翻腾结婚证去了。
三
老谢找了三天也没找到เ结婚证。
老谢的脸都急绿了。
倒不是为了那两床毛巾被，是好好儿的东西怎么เ说没就没了呢，老谢找到เ最后已经是纯粹为ฦ了寻找而寻找了。
家里已๐经彻底倒海翻江，乱得一塌糊涂，连女儿当年吃奶的奶瓶子都从破筐里翻腾出来了。顾明下班，推开门竟无从下脚，让灰尘呛得只想打喷嚏，当然没了香茶热饭的伺候，连黄黄儿也吓得不见了踪影。顾明屋里屋外唤了半天，黄黄儿才顶ะ着一脑แ袋灰絮从柜底下颤颤巍巍钻出来。
再看老谢，头上包着个包袱皮，在阳台上正一本一本地翻女儿小时候的《看图说话》。
顾明说：“你翻这些干什么เ嘛，这是我捆好了准备卖的。”
老谢说：“结婚证保不齐就在这些书里夹着。”
顾明说：“孩子都上大学了，这里怎么会有结婚证。”老谢说：“越是年代久远越有可能，那个证要是夹在你才买的《股票交易指南》里才是新鲜事呢。”
顾明说：“看你倒腾得鸡飞狗跳墙，就为这两ä张纸，值不值？”
老谢说：“我就纳闷儿，挺大的两ä张纸，花花绿绿跟画儿似的，说找不着就找不着了？怪事！”
顾ุ明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东西。”
老谢瞪了眼睛问：“在哪儿？你好好儿想想。”
顾明说：“想不起来了，一晃而过，有年头了。”老谢说：“你个猪脑子，记你那些精神病比什么都记得准，那天在大街上你指着个ฐ干部非说是你的病人，人家本人都不承认，你还在较真儿，还要扒人家衣领子看什么เ胎记，把人丢完了。这会儿真用着你了，你又一晃而过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顾ุ明说：“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看见那ว东西是在盖防震棚的时候，没错，就是盖防震棚，你妈说这纸挺结实，要拿它糊小窗户，我说别介，这是我跟玉琴的结婚证！”
老谢问：“后来呢？”
顾明说：“我怎么เ知道后来，你问我干什么เ，你问你妈去呀。”
老谢急了，声音一下高了八度说：“我要能ม问我妈，我还能在这儿站着吗，你是盼着我死怎么เ的！”
顾ุ明知道，凡是找东西的人火都特別大，在这个时候最好别招惹他们，就搭讪着说：“没有这证，几十年也过来了，谁也不能说我们不是夫妻。”
老谢说：“问题是我们是有证的，我是明媒正娶ດ的，我们不是把铺盖卷儿搬到一块儿的瞎凑合。”
顾明说：“谁说我们是瞎凑合了。”
老谢说：“证呢？没证就是瞎凑合。”
顾明一下没了话，只好转了话题问：“今天吃什么？”没想，老谢的火更大了，她抬起头来说：“你愿意吃什么เ你自己吃，我找不着证就不吃饭！”
顾明说：“那ว何苦，你要真把这个证看得这么重，就到เ单位去开个证明，意思是一样的。”
老谢说：“单位的证明顶ะ什么，我们单位什么เ都能ม证明，连小刘害脚气都找单位开证明，谁都知道我们那ว个证明不值钱极了。结婚证是什么，结婚证是有法律效应的，是政府颁的证书，单位岂能证明得了。”
顾明说：“那你就去公证处办个公证，跟结婚证一样，同样有法律效应。”
老谢说：“这倒是个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儿。”老谢说着就将那一堆烂书本踢开，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去做饭了。老谢想，亏得有公证处，天底下还有个说公道话的地方，要不然，她跟顾ุ明这婚姻ี还真有点说不清了。
四
第二天上午，老谢到医院来找顾明，看见顾明和小安正在病房里和芭蕾演员周旋，原来演员趁入不注意将衣服扣子都揪下来当胡桃吃了。护士要将演员拉到放射科做检查，演员不干，仍旧ງ舞蹈不止，灵巧ู地在床与床之间和民生、护士转圈。费了好大劲，最后总算将她拉住，在两ä个护士的绑架下一蹿一蹦地走向了放射科。
老谢跟着顾明进到เ办公室，老谢说：“那个ฐ漂亮姑娘怎会是精神病，可惜了的，看着好好儿的。”
顾明说：“那ว是一种环境强迫综合症。”
老谢问怎的是强迫综合症。
顾明说：“就是钻了牛角尖，进得去，出不来了。”小安说：“其实谁都有点呢，轻了叫神经质，展大了就成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