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侧眸,这才正眼看她,也不问,等着她说下去。
她说:“我早已๐忘了自己名讳,倒是众人皆唤我月妆。”
原来是个妓子。
玉骨眯了眯眼,唇边浮上一抹笑,却也很快便隐去,伸手握起茶盏,轻酌了一口清茶。
等到เ南仲伦走,躲在角落的耀儿终于寻到机会接近她。他握着一盆清水进了房来,看到曾经的娇俏女子变作了这副痴傻模样,双手一滑,这一盆清水便重重落了地,染湿了一地。
她仰头笑了笑,模样分外俏皮:“我就是易容师。”
第二日清晨,她身上的凤冠霞帔都还没换下,她脚步虚浮ด得出了房来,愣愣得看着雾气朦胧的天,浑身再无一丝力气。
他便自顾自得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定是魅香师……曾经有人跟我说过,魅香师身带异香,爱着红衣。想来定是姑娘无疑了的。”
魅香阁中魅香师,魅香师制百魅香。而,五日前,玉骨已离开了魅香阁,打算途径升州,一路前往临淄西南王府。
“你却永远不会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太想喊你师傅,”又是一年师傅忌日,玉骨一席红衣,斜ฒ斜ฒ靠在师傅的墓碑边上,她仰头喝了一口浓郁๗的果子酒,泪眼婆娑得继续说,“我并不想要师傅,我想要你,赋止,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对,延寿。”
“很喜欢,很喜欢。”
又是一年早起摸黑时,大抵是上天怜悯,他终是中ณ了进士。
这男ç子闭了闭眼,声音似带哽咽,片刻再睁开眼,眸子竟泛了红:“都说魅香师可调制ๆ千百种香,那,那……可有能起死回生的香?”
玉骨却毫无反应,自顾ุ走到一处,‘嗤’的一声,火花亮起,她点亮一盏红烛,衬得室内一片诡谲的幽黄。这才看清房间内摆设简陋,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却都是最上乘的质地。
“哦?”玉骨唇角的笑意渐渐放大,白皙的青葱玉手顺了顺ิ身上红衣,她亦慢慢弯下腰去,身上那股浓郁的美人香将那年轻妇人尽数笼罩,她轻轻托起她的下颚,幽暗的双眼与她四目相对,她看着她许久ื,方แ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我要……你的寿命。”
“若不是皇上的人,为何要拒绝嫁给我?”他声色俱厉得看着她。
“……”月妆神色痛苦得闭了闭眼,“好吧,我说,我说……”
“说!”
“是,是因为,陈员外说她会娶我做小妾,而且,而且会给我一百两银子做嫁妆……”她的声音在南仲伦的注视下,终于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淡了下去。
南仲伦的脸色依旧很差,但总算没了杀气,“就为了那一百两银子?”
“不是就为了那一百两银子……”月妆咽了咽口水,“而是为了那足足一百两的银子啊……”
“……”
“诶,王爷,王爷,你怎么就走了……”月妆不停得叫着,一直等到南仲伦的背影消เ失不见,她才收回神色,垂下眼去,自嘲得笑了。
只是第二日,那家陈员外家便传出了噩耗,好端端的家产,竟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没收了。
当晚,南仲伦又来了芳月楼见她,又从怀中ณ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一千两,现下嫁给我,你可愿意了?”
月妆双眸一亮,可随即又暗了下去。她抱着琵琶的手紧了紧,却又摇了摇头:“不嫁。”
“为ฦ什么?”
“因为,因为ฦ……”她看着他,轻声说,“我是贱籍,配不上你的。”
南仲伦有些烦躁,语气更不耐了:“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呵呵,”她垂下眼去,“我……我虽出生青楼,可这一生都未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若我嫁入王府,只怕也不会安心,王爷若真的担心我会泄露,不如,不如……”
南仲伦一愣,突然便生了些恍惚,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怕她泄露了秘密,还是,还是对眼前这女子动了情,生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