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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重要
近年来黎国民间有桩故事广为流传，为ฦ茶楼ä的说书先生们在老掉牙的故事中ณ又添一题材，也为黎国百姓们茶余饭后又添一佳话。
为黎国百姓作此贡献的主人公是一双壁人。一位是黎国战功显赫的恒胜将军，名唤白恒，一位是黎国的福昌公主ว，名唤鸾玥。
传闻“福昌公主”这个封号是有个由á来的。
说书先生道：“奉正二十六年冬月十八，黎国第十七位公主ว降生，十七公主的母妃——华妃娘娘因难产香消เ玉殒。也就是这晚，宫中的梨花瞬间盛开，满庭芳华，宫人无不惊叹讶然；边疆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大雪突然封停，因连日大雪被冻死的作物一夜复苏，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奉正皇帝ຓ见此景象，以为十七公主ว的降生是上天福泽，以华妃肉ti凡胎自然是承受不得，故赐十七公主封号福昌，追封华妃为圣德贵妃。”
福昌公主ว自幼娇生惯养，如众星捧月般长大，性子却与其他公主不同。这个不同在于其他公主都喜欢与众不同，而福昌公主却喜欢与人雷同。就如她九岁那年，偶然间路过御花园，一眼瞥见十三公主穿了件极普通的貂皮袄子，愣是把身上的雀金裘脱下来，央着身边的么么换成十三公主那样的。其实福昌公主ว不知，光凭她喜欢与人雷同这点就已๐经是与众不同。
福昌公主ว长到十四岁时，奉正皇帝命人在帝都修建公主ว府，作为她十五岁及笄大典的礼物，也作为将来婚嫁用的府邸。这年夏天，福昌公主便以视察修建进程、顺便体察民情为由微服私访。也正是这次微服私访，结识了这桩故事的另一位主ว人公——白恒。
白恒是镇国大将军白诚之ใ子，自幼便受到父亲的濯熏，习得一身好武艺。十三岁跟着父亲上战场，十六时岁已可单独带兵打仗，十八岁时，也就是结识福昌公主ว这年，因连胜五场战役被封为ฦ恒胜将军。有道是虎父无犬子，这位虎崽子在习武的同时还不忘修文，不仅将兵法用得出神入化，还懂得诗词歌赋治理国家。这样一位虎崽子若是搁在帝ຓ王家，那必须是条蛟龙。
传闻说福昌公主此次为深入至社会最底层，故着一身乞丐打扮在市井间游走，碰巧ู遇到将军府开仓济贫，福昌公主为体验贫苦人家遭遇雪中ณ送炭之感，特随乞丐部队蜂拥而上，欲前去领ๆ粮。然而自幼娇็生惯养的福昌公主ว自然不是这些常年在饿死与饿不死之ใ间摸爬滚打的乞丐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挤倒在地，也就是这时，文武兼修的恒胜将军出现，递给福昌公主两个馒头。
福昌公主被恒胜将军的大爱深深感动，第三天便效仿恒胜将军开仓济贫，但赠的不光是馒头跟大米，此外还附赠二两白银。因着这个举动，福昌公主霎时间名声大噪，赠银子扶贫的事迹以八百里加急的度传遍整个ฐ黎国，引来不少外地乞丐前往帝ຓ都安家，也令恒胜将军对这位志同道合的小公主颇็为欣赏。
久而久之，两ä位热爱慈善事业的典范相爱便成为顺理成章的事，二人珠联璧合，同心同德为ฦ黎国的贫苦百姓做了不少贡献。譬如为ฦ久ื患无医者赠医施药，为衣不覆体者购衣制ๆ袍，为风餐露宿者建屋造房等等。短短一年时间，黎国已被黎民百姓公认为最幸福的国家，甚至影响到他国居民皆有移民迹象。
然而就在福昌公主十五岁及笄典礼这一天，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事情。史官们经过激烈的研讨取证，一致认为ฦ这件事的起因是由福昌公主名声太盛而起。
当时福昌公主ว的仁爱之ใ心已经深入人心，他国皇族也多有耳闻，皆想一睹芳容。而福昌公主十五岁的及笄典礼便是个ฐ极好的名目与时机，友国纷纷派出代表前往祝贺。甚至听说墨国的三皇子与六皇子为争抢这个名额大打出手，结果两败俱伤，闹了个ฐ大笑话，墨国国君盛怒之下罚了两个ฐ儿子禁足思过，最后遣派了最低调的五皇子前往。
但五皇子也未能有幸一睹福昌公主芳容，因及笄典礼ึ开始的前一刻，福昌公主已๐被陈国太子掳走，低调离开黎国帝ຓ都，此刻已๐在前往陈国的路上了。事后传闻及笄典礼的前一天晚上，陈国太子曾向奉正皇帝ຓ求亲，却被奉正皇帝以舍不得女儿嫁至万里之ใ遥的陈国为ฦ由á拒绝。但这件事的真实性无从考证，主要是陈国太子已๐死，而史官们皆珍爱生命，无人敢去奉正皇帝处考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一国公主ว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掳走，此事关系到เ皇室的尊严，不管搁在哪位国君眼里都是不能ม容忍之事。一方面宝贝女儿被劫持，一方面国威被亵渎，奉正皇帝自然是震怒异常。但更为ฦ震怒的一人是——白恒。恒胜将军白恒眼看心爱之人被陈国太子掳走，愤然而起，一夜之间召集了六十万兵马，直杀到เ周国王城，带回了福昌公主ว不说，还让周国灭了国。
据白家军中抗帅旗的旗兵回忆，那日残阳如血，暮烟如雾，恒胜将军身着银白铠甲，手执三尺阔剑，嘴唇紧ู抿，目若寒星，一剑挥断ษ陈国太子的头颅，大喊一声：“亵渎黎国皇威者，杀！”三军将士无不热血沸腾斗志激昂。
奉正四十二年腊ຘ月初八，也就是腊ຘ八节这天，白家军大获全胜，一举歼灭了周国皇族，又带回了福昌公主，被黎国百姓奉为“战神”，风头直接盖过父亲白诚。就连奉正皇帝也是赞不绝口，在白恒归来的当天便在朝堂上赐了婚，说是待恒胜将军扫清周国余孽之时便为ฦ二人操办婚事。
然而这桩婚事终是没办成，恒胜将军死在了战场上。
传言说当时恒胜将军奉命携二十万大军在周国王城驻扎，周国余孽突然大举攻城，欲夺回王城。其实说大举ะ攻城也不太准确，因攻城的人马最多不过五万而已，于白恒来说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但白恒确确实实是死在战场战役。倒不是被敌军所杀，而是军中出了细作。
当时恒胜将军带兵出城迎战，有人亲眼看见跟随恒胜将军多年的副将白笙一剑刺๐穿恒胜将军的胸ถ膛，恒胜将军胸ถ口登时血流如注，从战马上倒下来，被两方战马踩了个四分五裂面目全非，事后也是凭借身上的玉佩才辨出尸身的主人。
当这枚玉佩送至福昌公主面前时，福昌公主抵死不信，指着带头的将领呵斥ม道：“你们将军是何人？那是黎国的战神！十三岁随父从军，十六岁出征杀敌，十八岁封为恒胜将军，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在战场上？想不到你们跟随将军多年，竟是这般糊涂！”
此后三天，福昌公主ว闭不出户，拒绝听取任何白恒战死的消息，好吃好喝跟个ฐ没事儿人似的，连恒胜将军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第四天上午，驻守皇宫西门的侍卫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大殿，说是福昌公主的府邸่起火了。这种事原本是归水龙局管，完全不需要这样大惊小怪地跑到朝堂上来禀报，除非是有人嫌命太长了。但这位侍卫提到เ，半个时辰前福昌公主ว出了宫，去的正是这原本准备婚嫁用的公主府，这不是起单纯的起火事故，而是福昌公主点火。
奉正皇帝ຓ一听，吓得脸色白了一白，顾不得开到一半的朝会，当先一步冲出大殿。朝堂上的大臣们眼看皇帝都走了，这早朝自然是没法继续下去，闲着也是闲着，便也都跟着赶往公主ว府。一来可以体现一下关切之情，二来嘛，可以看看热闹。
这一天果真是热闹的一天。若不是有什么重要节庆，平时是见不到เ这番满朝文武身着朝服倾巢而出的景象的。
据西门广场上卖糖葫芦的老者回忆，这天黎国大大小小的官员皆着朝服从皇宫西门涌出来，帝都的百姓还以为有什么重要节庆，将官员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四周的阁楼上，屋檐上，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禁卫军们一面要给官员们开路，一面又要保证这批国之栋梁的周全，镇压得非常吃力。等官员们好不容易赶到时，原本宏伟壮丽的公主府早已๐经化成了灰烬，只见到เ策马走在前头的奉正皇帝拿着块玉佩，面容苍老地坐在公主ว府前一株梨树下呆。有见过这枚玉佩的武将称，这正是五日前从恒胜将军身上取下来的那ว块。
四十二年三月十九，奉正皇帝诏告天下：“福昌公主ว殁，终年一十六岁。享皇后之礼，举ะ国同哀。”这日正值春分，梨花遍开，一如她来时一般。白的花，红的火，终究是化作一片黑色的焦土。
后，又有人称其为ฦ梨香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民间传闻通常是不靠谱的。
☆、第一章
今天日头正好，是个冬日出游的好天气。我让下人搬了把竹塌放在船头，打算在这难得的晴日里享受享受日光浴ภ，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日色呈金，笼罩四野，江水悠悠，万籁俱静。看着江水在船沿一圈一圈漾开来，内心平静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感慨。
七年了。真是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寻常女人家在我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孩子了，作为ฦ一个女人，这让我如何能不感慨。不过我感慨的倒不是有没有孩子的问题，而是感慨自己้不是个寻常女人。这个不寻常表现在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ฐ女人还是姑娘。如果按照女性某项生理指标来定位，我就还是个ฐ姑娘，按照ั成婚与否来定位我就是个女人。
这事儿还真是尴尬得令人汗颜。
文昊安慰我说：“通常介于姑娘和女人之间的时刻是女性最具魅力的时刻，普通女性拥有这种时刻最多不过洞房花烛那一夜，而你却能将这个时刻无限延长，可见你已๐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全黎国最具魅力的女性。”
文昊是我夫君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二十有六，却仍尚未娶妻。他的说法是：“像我这般风流倜傥此生只为寻求美人而奋斗ç的男人怎能被婚姻ี绊住脚步。”他这个说法时常令我无限忧虑。夫君病逝之ใ后，钱家便只剩ທ下这点血脉，若他果真立志此生绝不娶ດ妻生子，我在百年之ใ后该如何去见钱家的列祖列宗啊。如今，为文昊求得一门好亲事已๐成为与保住钱家家业相比肩的头等大事。
明日的庙会便是个绝好的时机，自古以来，名人雅士的风流韵事不是生在元宵就是庙会，此次庙会的到เ来又令我在无数次失败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经过一个ฐ晚上的思考，我终于决定在百忙之ใ中ณ抽出空档带着文昊前去赴会，文昊也终于在我一句“美人都爱逛庙会”之ใ下上了贼船。今日我们便要顺着清江而上，前去帝ຓ都外的公主ว庙赶庙会。
这公主庙是为黎国举国皆知的福昌公主而立，每年公主的生辰以及忌日都要举ะ办庙会，明日便是公主的生辰。据说这出钱立庙之人是位受过福昌公主救济的一位乞丐。当年福昌公主开仓济贫，每人附赠二两白银，这位乞丐领ๆ了银子之ใ后辗转了财，想要报答福昌公主时却为ฦ时已晚，公主早ຉ已๐不在人世，悲痛之下只好在帝都外为ฦ她立了座庙。不想这庙一立下来便人气鼎盛，香火不绝，不少当年受过恩惠的百姓前去祭拜，以怀念这位德才兼备的公主。
如今这公主ว庙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听隔壁街的许夫人说，她嫁到เ许家多年无子，去年在公主庙拜祭回来的第二天便有了身孕，如今已为许家生下个大胖小子。街头卖豆腐的陈四说，他独身四十年未能娶ດ妻，去公主庙拜祭回来，当晚便做了个，见城外小树林里有位美貌女子被蛇咬伤了腿，对着他直喊救命，陈四第二天便去往树林中，果真见到这位女子，如今已๐和这位女子成了婚，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更有甚者，传言说黎国边城有位瘸子，年少时被马车压断了腿，已๐经瘸了二十年，去公主庙拜祭半月后竟能ม够下地走路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其中不免夸大其词机缘巧ู合。我带文昊前去赴会也并未指望能够立竿见影，只求他能ม够在庙会上看中哪家姑娘，两人一见钟情如胶ด似漆，最终让文昊放弃此生只为追寻美人而奋斗ç这个念头。如此，我在钱家也算是圆满了。
冬阳懒โ懒โ地洒下，将我的影子一半铺在船头，一半没入水里，任游船如何翩然前进，它始终不偏不倚。碧水微澜间，一艘渔船闯入我的视线，船上的渔夫正弓着身子，费力地拉起江中ณ一面陈旧的网子，几只银闪闪的鱼挣扎着跳上来，却终是没能逃离。我目送渔船消失走远，蓦然间想起七年前便是被夫君从清江里捞起来这事儿。
夫君名唤钱文渊，是青州城中ณ开钱庄的商户。听下人们说，那日清风拂柳，正值春分，夫君带着俞管家从帝都办货回来，正好瞧见躺在岸边奄奄一息的我，夫君救了我之后，将我带回府上，又亲自在床边照ั顾了三天三夜，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醒来后第一眼就望见这个面容清瘦的男人，他当时拿了本书靠在床边的竹塌上，房中是明明灭灭烛光。我想说点什么เ，却脑子一片空白，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เ，憋了半天憋出个“水”字。他见我醒来也并未说什么“你终于醒了”之类的话，只施ๅ施然下榻，踱到เ三足几前为我倒了杯茶。
我当时猜测他是我青梅竹马的情郎或是已然成婚的夫婿，我许是遭受了什么เ意外才想不起与他的过往。这个ฐ猜测一直持续到他问我姓氏名讳，家住何方。
我在吃惊之余努力回想他这些问题的答案，却什么也没想出来。那时候他常年疾病缠身，府上正好跟了个大夫，那大夫说我可能是被江中ณ的乱ກ石撞坏了脑袋，失了记性。既然是失了记性，自然是什么也记不得了。夫君说：“初ม见你的那ว日，你穿了件素า白锦袍，以后就叫你素锦罢。”
从此，我便被唤做素า锦。
经过半月的将养，我的身子逐渐好转，已经时不时能ม在院子里玩点扑蝴蝶、荡秋千之类的轻体力游戏。每当我进行这些娱乐่活动时，夫君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书，或是过来帮我推两把秋千，日子过得简单而平静。但这种平静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他的身子越来越差，不过两月的时间，就已经病得起不了身。
那ว晚俞管家老泪纵横地跑到เ我跟前，“噗通”一声跪下，他们家主ว子怕是不好了，我的性情跟先夫人有几分相像，若是能嫁给他们家主子，说不定他们主子一高兴，这病就好了。我当时听完极为ฦ震惊，主要是没想到他们家主子之前娶ດ过亲，更没想到เ之ใ前娶的这位夫人还跟我有几分相像。
俞管家说，这位先夫人也叫作素า锦，是当年被他们老爷买进府上的丫鬟。素า锦从小跟文渊和文昊二人一同长大，年纪也相当，钱老爷便许了素锦同两个ฐ儿子一起读书上课。素锦天生聪慧，一学就通，不论是读书还是算术都比文渊和文昊要好，钱老爷看了满心欢喜，在文渊十六岁那ว年，便为两ä人订了婚，原本是打算来年成婚，钱老爷却在订婚后不久ื撒手人寰，由á于长子要守孝三年，婚期只好延后，一直到เ十九岁时两ä人才成了婚。谁知刚成婚不久，素า锦又死于一场意外，文渊悲痛之下也害了病，这一病就病到เ今日。
我就着俞管家的话思忖了半天，最后想起句俗话。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家主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拿我这条命去抵了也是应当的，何况只是做个替身去冲喜呢。想到เ这层，便答应了下来。
俞管家办事颇有效率，三天之ใ内便把成亲的事宜准备停当，也将在外云游的文昊找了回来。成亲的那日，夫君果然有所好转，前几日还不能ม下床的他已经可以走得很好了，整个拜堂的过程都没让人搀扶，钱家上下都很高兴。然而这个状况只持续到入洞房前。夫君死在送我去洞房的路上，死前只留แ下两个ฐ字：素锦。直至今日我也分不清他那声素锦究竟是在唤我，还是在唤真正的素锦。
夫君的死令钱家上下都很悲痛，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ç事，房梁上的红绸也换作了白绫，连带我的称谓也从新า娘变作了新า寡。面对这样的境遇，我只能感叹：命运这孩子还真是顽ื皮。
夫君的丧事办妥后，便是钱家的家业问题。
其实钱家的家业本没有什么เ问题，问题就在于文昊不肯成为ฦ钱家的家主ว，不肯继承钱家的家业，甚至千方แ百计推脱逃避。无奈之ใ下，俞管家再次跑来求我，要我暂代家主之ใ职，待文昊心性稳定之后再将家主ว之ใ位交还于他。我思索ิ良久，还是想起了那ว句俗话，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一样。
之后的日子，我没再扑过蝴蝶，也没再荡过秋千，每日不是在钱庄算账就是在家里算账，长久ื算下来，我的算术竟也突飞猛进，到เ达了夫君生前的水准。一年后我每日除了算账外还能空出大部分时间来品茶聊天，小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只是对扑蝴蝶、荡秋千这类娱乐再也没有兴趣。
这晃眼间，便已是七年了。
将近黄昏，船在帝都境内靠岸。我嘱了下人在船上等候，拉着文昊先行下船，打算找家离公主庙近些的客栈打个ฐ尖，再住上一晚。
文昊施施然走出来，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放在身前摇了摇：“不知这帝都的姑娘跟青州城的比起来如何？”
我望了眼他手中的折扇，打了个哆嗦道：“此时岸边又无半个姑娘，你着实不用装得这般风流倜傥，大冬天的，也不怕扇出毛病来。”
文昊抖了抖袍子：“你有见过装得这么เ像的么เ？风流倜傥是本少爷与生俱来的特点。”
我强行按耐住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指着地上一张巴掌大的宣纸道：“你有东西掉了。”
文昊一惊，迅拾起地上的图纸放在脸上猛蹭：“啊~吓死我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宫廷群欢图，堪称当世经典啊，还好没丢，还好还好……”
我无语地望着他：“好你妈个头啊好，赶个庙会你带春宫图做什么！”
☆、第二章
大约是明日公主ว庙有庙会的缘故，附近客栈的生意都十分火爆，我们接连问了三家都全部客满，天黑的时候终于找到第四家稍远些的客栈，却被掌柜告知整家客栈都被人给包了。我一面在心底严词谴责这位包客栈的土财主ว，一面跟文昊商量该怎么办。
文昊表示ิ他已饿得头昏眼花，走得脚底冒烟，再无精力寻找下一家客栈，我亦表示ิ深有同感。一番激烈的商讨过后，我们又返回第四家客栈，决定跟掌柜交涉แ一番。
文昊拿了锭银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掌柜的，做生意要懂ฦ得灵活变通嘛ใ，偷偷放我们进去又没人知道，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赚白不赚，你说是不是？”
掌柜将脸扭作一团：“两位客官，实在对不起，本店做生意一直是诚信为本，着实不好坏了规矩，还请两ä位到เ别ี家去吧。”
文昊又掏出锭银子，和着手上那锭一起塞到掌柜手里：“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你家亲戚，这样总不会破坏规矩了罢？”
掌柜面露难色：“这……”
我觉着从他的面部ຖ表情来看，这事儿有些眉目了，立马从袖袋里掏出十两递过去：“不够是不是？呐，还有还有。”
掌柜勉为其难地接过，却仍是方才那副神情。我正想以同是生意人的经验告诉他做生意太贪了不好，他颤颤巍巍地瞄了眼大厅，凑到เ我们身前轻声道：“这银两倒是够了，可是那ว包客栈的人就站在你们后头。”
我与文昊利落转身，一眼便瞧见大厅的角落立着四个ฐ黑衣人，个ฐ个ฐ身姿笔挺手执利剑，面容冷峻如同面瘫，只看一眼便让人手心冒汗。
我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对掌柜道：“既ຂ然这家客栈有人包了，我们就去别家看看罢，呵呵。”语罢又悄悄扯了扯文昊的袖子，示意他此地不宜久留แ。
然而文昊却完全没察觉到危机感，一手提着袍裾，一手拿着折扇，一步一摇，步履颇为缓慢。我急得脑แ门上直冒汗，一旁站的又不是美人，真不知他摆出这般风流状是想做什么！
这厢我还未跨出门槛，那ว厢角落突然有个低沉地声音道：“等等。”
我不争气地抖了一抖，僵在原地，道：“还、还有何事？”
他并未答话，不紧ู不慢道：“掌柜的，给他们一间上房。”
我在惊讶之余循声回望，现四个黑衣人身后还坐了个自饮自酌的玄袍男子，从我这个角度望去，正好望见他的侧面。以我二十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经验判断ษ，此人应该是这四人的主ว子，以他淡定自若的气质判断，此人应该是个高手，以他俊美的轮廓判ศ断，此人应该是个美男。但美男ç只说给我们一间上房，而我跟文昊是两个人，还是嫂嫂与小叔子的关系，住在一起实在不妥。踌躇半晌，我得寸进尺道：“给多少都是给，不如再给一间？”
大厅里鸦雀无声，气氛肃穆又沉闷，我的心跳砰砰又砰砰。玄袍男ç子斟酒的动作顿了顿ู，脆脆地答出两个字：“可以。”
我为自己勇于争取的行为ฦ松了口气的同时扯着文昊的袖子飞朝楼上狂奔，一面奔一面还不忘朝楼ä下喊道：“小二，送点吃的到楼上来。”
文昊在后头赞赏道：“真是舍身取仁义，视死忽如归。”
……
小二送菜的度十分利落，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端上来几碟小炒，我和文昊趁着用饭的空当八卦了一番包客栈的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