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门上的防盗链,邀请怀进进屋。
如今历经波折重活一世,他的耐性和毅力明显比前世增强许多。
他腹诽着坐进黑色红旗轿车,迫不及待地等待车厢里的空调制冷起效。
乔๒明军语气平静,充满金属质感的嗓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转身走向正对着相框的宽大木床,搬开雕花床头柜,蹲下身开启嵌在墙里的保险柜。
现保险柜里空无一物,他呆了一下,忽地怒从心头起。
他箭步冲到相框前,一拳砸上乔明军的脸,吼道:“王八蛋!竟敢偷我的东西?还我戒指!”
“沈永平?”
充满金属质感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怀进只觉后背一阵阴风扫过,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๐经被反扭着胳膊死死抵在墙上。
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掐上怀进的下巴๒,将他的脸强行扭向光源。
怀进抬眼看向偷袭者,惊讶地现对方竟是乔明军。
他暗叫糟糕,脑子高运转,急切地寻找应对策略。
乔๒明军细细摸索了一遍怀进的脸,又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看,英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逼视着怀进的眼睛,沉声问道:“你整容了?”
怀进嗤笑一声,讥讽道:“乔๒先生,你脑壳坏了?这种蠢话也能ม说得出来?以你的本事,难道还不能确认沈永平已经被车撞死?你这是做贼心虚,怕他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吧?”
乔明军脸色一沉,用力扭曲怀进的胳膊,质问道:“你刚才分明说了‘竟敢偷我的东西?还我戒指!’还敢抵赖?”
怀进咬牙忍耐着胳膊传来的剧痛,愤恨地说道:“我是永平的密友,关系好得不分彼此。他的,就是我的。你偷了他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强词夺理!”乔明军厉声呵斥ม,“我从来没听永平提起过你这号人物。朋友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连保险箱密码都知道。承认吧,你就是沈永平!”
“我跟他的关系,就是好到连密码都知道的程度。你管得着吗?你以为ฦ你是他的知心哥哥啊?他什么都跟你说?”怀进嘲讽道,“你不过是他的众多床伴之ใ一而已,别ี太自以为是!”
乔明军冷着脸拉出掩在藏青色t恤衫领ๆ子里的黑色牛皮绳,现出挂在上面的一对男士钻戒,讥诮道:“原来,你有给每个床伴送钻戒的癖好?你是不是跟每个ฐ床伴都去教堂拍照,然后放大了挂到墙上?你还会按照ั每个床伴的品味买房装ณ修?”
见自己的隐秘心思被乔明军一一揭穿,这对寄予了无数浪ฐ漫憧憬的钻戒又被乔明军拿来作为反驳自己的证据,怀进恼羞成怒。
“你脑子有病啊?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疯!放开我!”
“理屈辞穷的时候就火,以嚣张的姿态掩饰自己的无措。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性格一模一样的人。”
乔๒明军目光锐利地盯着怀进,一针见血。
怀进真没想到เ,原来,自己้还有这等性格弱点。
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儿,真是不好受!
一想到前世的自己้不管想什么、做什么เ,都能ม被乔明军的火眼金睛看穿,他就感到自己从外到里、从身到心都无所遁形。
他羞愤至极,浑身上下的血液ຂ猛然涌向大脑。
怀进咆哮一声,像只愤怒的雄狮一般狠狠撞向乔明军。
这具身体毕竟多年习武,当它全面爆时,破坏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乔明军被迫松手退开,全神贯注地应对怀进的攻击。
一个训练有素、一个ฐ毫无章法,几个回合下来,乔明军又将怀进面朝下压制在了地板上。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直接扯下床单,将拼命挣扎的怀进五花大绑。
怀进恶狠狠地瞪着乔明军,恨得双眼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王八蛋!有本事你弄死我!否则,我见你一回,就杀你一回!”
乔明军跪坐在地板上,目光深幽地凝视着咬牙切齿的怀进,轻轻叹了口气。
“永平,你还活着就好。你不知道,当我得知你出车祸ຖ时,有多后悔那晚没有把你留下来。幸好今晚遇见了你,我总算能轻装上路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以后,我们恐怕都不会再遇到,你好好保重自己้,再见!”
乔明军起身解开床单打的结,踩着鞋套向外走去。
见乔明军一再确认自己้的身份只是为ฦ了摆脱负罪感,怀进只觉兜头一盆冰水浇下,冻了个ฐ透心凉。
他绝望地看着乔明军决绝的背影,嘶哑着嗓子吼道:“戒指留下!”
乔明军脚步一滞,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怀进翘着头,两眼直勾勾地目送着乔明军离去,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人一一掏出身体,视线逐渐模糊。
当防盗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时,他那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突然仿佛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ไ而出。
他维持着被捆的姿势,抬起脑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地板,撞得头破血流、哭得声嘶力竭。
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地板上,那ว样,他就再也不会感受到เ这种整个人完全被掏空的无边痛苦。
乔明军默默伫立在玄关处,被卧室传来的惨烈的撞击声、绝望的哭喊声逼得眼含热泪。
他已经确认过沈永平的尸体,不敢相信沈永平会以另一种形态活在世上。
他刚ธ才言词凿凿地说了那么多,其实心里根本没底。
毕竟,他一向是个清醒、理智的唯物主义แ者。
如今,就算他有无数疑惑,他也能ม断定这个ฐ陌生少年确实是沈永平了。
当初,见游戏花丛的花花大少沈永平想方设法勾引自己,乔明军心里很反感。
他被缠烦了,想到เ接近沈永平或许能加快秘密调查进程,索ิ性遂了沈永平的心愿。
说实话,将一向眼高于顶的官二代压在身下狠干,确实很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沈永平又是个敢想敢干、特别放得开的主儿,他俩的性生活总是充满激情、无比和谐。
沈永平隔三差五地会向他示爱,他只当这是花花大少的调情手段,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沈永平去世,他找到เ其位于月亮湾小区的公寓、打开隐藏在床头柜后的保险箱,他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因为一直以来的偏见而错过了什么。
握着那ว对刻着二人姓名字母的钻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เ悔恨的滋味儿。
他拿走了保险箱里的所有东西,将那对钻戒挂在了脖ๆ子上,以此作为永恒的纪念。
他每隔几天就会趁着夜色前来公寓静坐,借着黑暗回忆二人亲密相处的时光。
没想到,沈永平竟然会以另一副模样回来,还对他冷嘲热讽、拳打脚๐踢、痛恨入骨。
他俩的世界相隔太远,中间又横亘着家破人亡的惨剧,他认为ฦ,最明智的选择,莫过于永不相见。
可是,面对沈永平这彻心彻肺的惨烈痛苦,他又动摇了。
他到底该怎么เ做?
他现在的心情,真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过了多久ื,乔明军见卧室没了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查看。
现怀进晕倒在地板上,额头满是鲜血,身上缠着床单,忙小心翼翼地抱起对方,赶往医院。
怀进额头缝了8针,一直昏睡不醒。
乔明军拿着从少年身上找出来的身份证,为ฦ其办了住院手续。
他坐在病床边,一直借着壁灯昏黄的光芒打量这个ฐ头裹纱布、鼻青脸肿的少年。
他已经知道,这孩子名叫怀进,现年1้岁,家在z省玉环市西铭县新昌镇家村。
他想不明白,沈永平那个热情大胆、妖娆多情的灵魂,为何会进入这么个ฐ八竿子打不着的少年的体内。
怀进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乔๒明军拿起来一看,见来电显示是“大勇哥”,便抓起手机躲到เ卫生间去接听电话。
他刚ธ摁下接听键,耳畔ึ便传来男ç子爽朗的笑声。
“小弟,你种在新认的干妈家啦?今晚打算留แ在那儿睡?罗阿姨虽说是你恩人的老妈,但是,人家风韵犹存,你又血气方刚,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乔明军脑筋一转,立即想明白了这番话的前因后果。
他低声说道:“我是小的朋友,他已๐经在我这儿睡下了。你别担心。等他明早醒了,我让他给你回电å话。”
黄大勇一听这话,忙换了一副口吻,礼貌地询问:“请问你是哪位?他没跟我说这边有其他朋友啊。”
“我们也是晚上碰巧遇到เ的,他一高兴喝多了,没想起来打电话告诉你。他这会儿睡得正香,我就没叫他,擅自接了电话。”乔๒明军解释道。
“哦,那ว麻烦你看看他的手机还有没有电,保证他的手机一直开着,方แ便我联络他。”黄大勇客气地说道。
“好的,你也早点睡吧,晚安。”乔明军应道。
黄大勇道了一声“晚安”,挂断了电å话。
想到怀进这小子朋友倒挺多,他笑了笑,安然入睡。
乔๒明军记下怀进的手机号,又将其手机通讯录里的信息全部ຖ记录下来。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回到病床边继续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