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他一句：“你胡思乱ກ想到哪里去了。”就挂上了电话。
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前，和白老大的谈话、见面，都愉快之极。可是，这句话才一出口，一切都变了。白老大陡然沉下脸来，脸色变得阴沉无比，连我看了，也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出声。
英生忙道：“不，不，被拐走的，是一个出世不久的婴儿。”
红头老爹的一家，其实也只是三个ฐ人：红头老爹、红头老爹的妻，和他们的儿。
有几种生物，竟然是会利用本身的器官来发出电能的，如着名的八目鳗，就是一种电鳗，在它放射出电能之际，可以使别的生物致死。
有关依来的事，讲起来实在太复杂，所以我只是含糊应着：“我另外有一些事……”
英生显然急着有话要对我说。所以也没有再问下去，立即道：“我的调查，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我“哦”地一声：“红头老爹，真的就是笛立医生？”
英生点头：“这是毫无疑ທ问的了，事情的经过，相当神秘。”
我没有插口，等他讲下去。
他先约略地说了一下调查的经过：“我到เ了医院，很顺ิ利，知道当年主ว持调查工作的一个副院长还在医院工作，他给我看了当年调查所得全部资料。”
我仍然不出声。英生兴致勃勃，开始讲述他根据当年的调查资料和他自己้的推测。
以下，就是当年在那家着名产科医院发生的事。
那个产妇的入院，并不是通过正常的手续，而是一切由á笛立医生亲自主持的。
笛立医生的两ä个助手，在事后忆述当时的情形，都说在早一天，有一个样看来相当普通的人，但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到医院来拜访笛立医生――当时的医院院长，而且要求密谈。
笛立医生在那ว天，预定要替一位产妇施剖腹取儿的手术的，当神秘访客来访时，他已经换上了手术袍。本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是绝不会再接见客人的。可是来客在他的耳际，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笛立医生当时现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来，盯着来客。
来客的神态相当镇定，只是点着头。
由á于事出非常，两ä位助手对当时的情景对话，都记得十分清楚。笛立医生在呆了半晌之后，才道：“不是开我玩笑？”
来客道：“绝不是。”
笛立医生又思索了片刻，突然吩咐，由两ä个ฐ助手去代行手术。他自己关起门来，和那个神秘来客密谈。而一直等到เ两位助手动完了手术，才看到เ笛立医生送走来客，当时笛立医生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严肃，医院人都觉得他头脸上的那大块红色的胎记，看起来更加显眼。
他在送走了来客之ใ后，就吩咐两位助手，做好准备，告诉他们。明天有一个产妇要进院待产，在待产之前，要做检查。
这在一家产科医院之，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a绝对没有必要由院长郑而重之地作一番๘吩咐的。所以那ว两ä个助手，当时就十分讶异，他们私下曾作了一番猜测，估计那ว个产妇。可能ม是身分十分尊贵的人物。
到了第二天，那两个ฐ助手和医院其他人，更加讶异，因为产妇由昨天来过的那ว个访客陪伴着前来，看起来，产妇年纪虽然轻，也很美丽ษ，另有一股倔强的气质，但是肤色黝黑，有着太平洋岛上土人的特徵，头发浓密，看起来无论如何不像是什么贵族。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笛立医生下令，医院任何人等，都不能接近产妇，一切由他自己้负责。
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笛立医生是一个ฐ极其出色的产科医生，自然也可以独立应付一个产妇的生产事宜，可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可以有人帮手而要自己一个人来？
但是当时，大众只是心疑ທ惑，窃窃私议，笛立医生是院长，他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自然没有人会有什么异议提出来。
那两个助手又曾私下交换了一下意见，可是也无法知道笛立医生是为ฦ了什么เ，只好听之任之ใ。
产妇一进院，就开始接受检查，果然只有笛立医生一人担任检查工作，那个神秘访客，则在院长的办公室等着，检查历时相当长，当产妇被送进了特级病房，由笛立医生锁上了房门，不准任何人接近之后，他在走向院长室的途，所有遇到他，和他打招呼的人，都说他神色凝重之至，像是充满了心事，不论什么人招呼他，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的两个ฐ助手，在走廊遇见了他，向他打了招呼而得到เ回答。两人心诧异，跟在他的身边，一起走了一程，笛立医生也没有觉察。
两ä个助手都听到เ笛立医生在不断低声喃喃自语，翻来覆去。说的只是同一句话：”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这情形，很有点像着名的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的那句对白一样。
两位助手虽然无法知道这句话的确切意思，但是倒也可以猜到一二：笛立医生才做完了检查，一定是在检查有所发现，决定不了是不是要告诉陪产妇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想当然，是产妇的亲人，由于产妇入院，完全未曾经过登记手续，所以别人自然也未能ม明白这个ฐ人和产妇的关系。
两个助手一直陪着笛立医生来到เ了院长室的门口，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最后。现出了已经有所决定的神色来，挥手叫两个助手走开去，才推门走进了院长室。
他究竟是决定了“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两个助手也不得而知。
那ว个神秘来客在半小时之后离去，以后一连三天，都没有出现过。
而在那ว三天之，单身的笛立医生，没有离开过医院，一直亲自守护着那位产妇。
那ว位产妇在院长亲自的守护之下，全院上下的人，有时虽然可以见到เ她。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过和她交谈的机会，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身分和姓名。
第四天早ຉ上，大腹便便的产妇，进入产房，在送进产房之前，笛立医生打了一个电å话，一个清洁女工ื正好在旁้边，听到เ他向电话说：“孩快出世了，请立即来，我想不会有什么เ问题。”
这个电话，证明就是打给那个神秘来客的，因为ฦ神秘来客，在十分钟之后赶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全然违反医院规章，看得所有的人目定口呆，但由于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在有资格阻止的人还没有想出应该如何阻止之前，事情已经完成了。
发生的事情是那样：
那神秘访客一到เ医院，就直趋产房，手拎着一只手提的摇篮。在产房的门口，一个医院职工企图阻止他时，笛立医生已经打开了产房的门，请他进去。
那职员明知此举ะ大违院规，可是院长亲自在主持，他有什么เ话好说。
而他的忆述是，当产房的门一打开之际，就听到了洪亮的婴儿啼叫声。产房门随即关上，那ว职员叫住了经过的一个ฐ见习医生aທ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
那见习医生和职员，好奇地在门外等着，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产房的门再打开，那神秘来客走了出来，手仍然提着篮，篮之，是一个ฐ初生的婴儿。
见习医生和职员更是讶异莫名，走向前去，想去阻止，至少也要询问一下因由，可是只来得及看见，在篮的婴儿，是一个ฐ一头金发，肤色白皙的漂亮婴儿，笛立院长又打开门来，向他们沉声喝道：“快走开，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而那人的动作也十分快，提着篮，大踏步向前走出去，在职员和见习医生一个ฐ错愕之间，已经转过了走廊。看不见了。
产房门再关上，见习医生和职员，迟疑着，不知道该向谁去报告这件事之际，就看到产房门再打开，笛立医生扶着产妇，走了出来。
产妇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看来精神还十分好，笛立医生扶着她走。一个ฐ在半小时之前才产育下婴儿的妇人，无论如何，是不适宜步行的。
所以，见习医生一看，忙道：“院长，我去叫推床。”
可是笛立医生却道：“不用。”
他扶着产妇，走向电梯，见习医生和职员，以及电梯停下，打开门来之后，自电å梯出来的人，都看得目定口呆。
笛立医生扶着产妇，进了没有人的电梯，电梯的门关上，等到细心的人留意到电梯是向下落去，而不是向上升去的时候，更是惊愕万分，因为特级病房，是在楼上的。
笛立医生带着才产育的产妇到楼ä下去干什么เ呢？
这个ฐ疑问。倒也很快就有了答案，笛立医生不但把产妇带到เ了楼下，而且带出了医院，至少有超过十个ฐ人，目击笛立医生把产妇带上了自己้的车，然后，驾着车，离开了医院。
等到医院的两个ฐ副院长和其他有资格的医生，接到了报告，聚在一起，商议着如何请笛立医生解释他那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之际，他们已๐经无法找到เ笛立医生。
笛立医生和那个ฐ产妇，从此失踪了。
英生讲完了经过，用力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笛立医生再出现的时候，婴儿已回到了他的手，他和那ว个所谓神秘访客，根本是串通的。”
我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根据已๐发生的经过来看，不像是串通的。”
英生眨着眼：“我也知道不像，但是为ฦ什么婴儿又和他在一起？金发的白种孩，当骡贩在马达加斯加山遇到他们的时候，孩看来像两三个月大，自然就是那ว个婴儿。”
我的思绪相当紊乱，依稀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เ，可是却又没有确切的概念。
红头老爹就是笛立医生，他的“妻”就是那个产妇，婴儿就是那个婴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但是那个神秘来客呢？神秘来客和笛立医生是串通的，自然是最简单的解释，可是这样解释法，漏洞实在太多。如果是串通的，那么自然笛立医生早就认识产妇，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一切弄到医院来上演？
一切全在医院发生。显然是笛立医生临ภ时的计画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那婴儿如何又会回到他们的身边？也不知道。婴儿的父亲是谁？不知道，神秘来客是谁？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知道。
太多太多的不知道。知道的只是，那ว个产妇是澳洲腹地山区，刚ธ刚族的土人――这一点，知道比不知道更增神秘性。我考虑了一会，才道：“这件事情，无法追查下去了，而且。也不像是有什么犯罪行为在内。”
英生十分固执：“犯罪行为的追查，是国际刑密的责任。神秘事件的追查，是你的责任。卫斯ั理。”
我不禁骇然失笑：“朋友，我那ว有那么เ伟大。”
英生盯住了我，不出声。我摊着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神秘的事――”
英生却大声道：“我们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的话，总要追查下去。”
我拗不过他：“好，我相信当年，笛立医生离开医院之后，总还应该有人见过他的，他一连三天都在医院，不可能ม把他的安排，弄得十分完善。”
英生道：“是，就在当天，他的邻居，看到他把产妇扶进他的住所，大约过了一小时，又有人在他住所附近的公路上，和那产妇一起在车，疾驶向南。而他却没有离境的纪录，他可能ม是采取了秘密途径离开的。”
我皱了皱眉：“他把产妇带离医院，带到自己的住所去，一小时？在这一小时之ใ，他做了些什么事，倒很值得研究。”
英生“哼”地一声：“自然是在收拾细软，准备逃走。事后，检查了他的住所，发现壁炉之，焚烧过一些东西，如布匹之类――”
我“啊”地一声：“没有拿灰烬去化验？”
英生也十分懊ิ丧：“没有，由á于大家都不以为ฦ事件有什么犯罪成分在，所以警方แ也只当普通成年人失踪案来处理。一般的说法是，笛立医生忽然凡心大动，爱上了那个产妇，就此私奔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ฐ可能不是没有，但毕竟可能性不大。我问：“那ว个神秘人物。以后竟未曾再出现过？”
英生回答：“只出现过一次，到เ了医院。找到了那两个助手，约略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等到เ助手想反问他产妇的来历和婴儿的去向之际，他就离开了。”
我叹了一声，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英生道：“下一步我应该怎么样？”
我有点开玩笑似地：“下一步，先把笛立医生找出来，自然真相大白了！”
英生翻着眼，望着我，我忙道：“他虽然隐居在人迹不到处，但是他一直需要大量的书籍，和各种最新的学术性杂志，你可以花点工夫，在那些杂志上刊â登广告，引他出来和你见面。”英生沉吟半晌：“不算是好计，但是也只好如此了。你下一站到哪里去？”
我告诉他，到法国去走一遭之后，再下一站的行止未定。明天就驾车离去。英生又坐了一会才告辞，笛立医生的行为，自然可说奇之又奇，但既ຂ然无法作出任何解释，也只有暂且不加理会。
第二天上午，我准备驾着车，由á公路驶向法国去，在离开之前，包令上校和布恩教授都到酒店来向我告别，他们对我的安排，也表示满意。包令上校又重申他一定要把那个神秘的范先生找出来。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再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真怪，依来事件和笛立医生事件，又多了一个相同处：一样都有着一个ฐ神秘人物，在依来事件，是把他抚育成人，又替他找了白老大做为监护人的范先生，而在笛立医生事件，有一个将产妇送来，又把婴儿抱走的神秘人物！
他们两ä人陪着我走向酒店的停车场，就在我快要上车之际，忽然看到英生正从酒店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一面奔，一面大叫着：“卫斯理。等一等！”
他叫得那ว么大声，以致路上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他也不以为意，一直奔到我的面前，虽然急速地喘着气，可是神情兴奋之极，仍然扯大了嗓门：“你猜猜，我遇见了什么人！”我没好气地回答：“世界人口四十五亿，你可以遇见其的任何一个！“
英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琴亚！我遇到了琴亚！天，你一定要见一见她，这就去！”
他急得甚至没有和包令上校和教授打招呼，可是我一时之间，却想不起琴亚是什么人来：“琴亚？什么人？”
英生顿足：“哎，你这个人，真是！琴亚，就是红头老爹住过的那ว个山村里的――“
他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就是那ว个ฐ山村少女，曾向红头老爹的儿示ิ爱，没有结果，离开了山村，去到首都当女侍的。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必要去见她，英生道：“她用积蓄参加旅行团，恰好下榻我住的酒店，今天早上遇到她――”
英生自顾自讲着，我对包令他们道：“两位讲回吧，我和这位朋友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