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奴婢跟随小姐去茹古院时,院子里有一位身着彩衣的姐姐,就是她告诉我们大夫人根本没有找过小姐。”
求饶声还在继续,袁氏头痛地扶额,她们的确跟了她多年,前前后后替她办过许多事情,就是因为信任,才派了她们去梧桐院,可谁能想到เ两个人竟然公然苛待小姐,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季管家这样想着,看向那马车时,又带了些许同情。
“啊啊啊,是是是。”杜成康也是眼巴巴望着里面,明显心不在焉起来。
颜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德行她这个做母亲的一清二楚,她不满的看向一边的儿媳,见她毫无反应,心里纵然有再多不悦,也不能ม不顾及儿子的颜面,只得先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她接回来?”
安姑姑想着,如今也只能随了小姐的意愿。
韩税家的听了,道:“如姨娘所说,夫人该是怒了,只是碍于姨ถ娘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袁大家的被袁氏的状态弄得不明不白,她替主子着急,劝道:“可是夫人……”
锦端,锦端,他默默念出这个ฐ掩埋在心里多年的名字,赧然道:“锦端,锦端,终究是我负了你,还是你负了我?可是那孩子,那孩子……”
“再说了,就算老爷动了恻隐之ใ心,夫人能够同意吗?咱们这位夫人,什么เ时候是个省油的灯了?”
有了前车之鉴,车夫这次赶路更加谨慎了些,不过加紧ู速度,又赶了三四天路,总算是到了金阳城。
绿影害怕触动小姐的伤心事,便不再多言。
老大夫勾着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使得这男子面色更是焦灼了几分。倒是他身旁一位穿着的妇人显得沉着些,好言安慰道:“老爷,先让大夫诊脉吧。”
袁氏冲杜馨兰招手:“来,坐到母亲身边来。”
杜馨兰道谢,再次看了看坐在颜氏身边的杜雅兰,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走向袁氏。
这样,杜馨兰挨着袁氏,身旁是方แ姨娘,然后是七小姐杜汀兰。
如此,杜府的人员都到齐了,颜氏吩咐厨房上菜,早有侍候在侧的丫鬟过来布菜。
趁着这个空闲,颜氏道:“五丫头、六丫头、七丫ฑ头,过来见过你们叔父婶母。”
杜馨兰这才注意到姨娘身边还端坐着一个跟她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七丫头?
她疑惑地看着,这几日她去了寺庙上香,府里的事情,姨ถ娘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杜雅兰则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三位小姐一同站起来,齐声道:“叔父,婶母。”
杜成康点头,顾ุ氏则笑着站起来,自托盘中ณ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锦盒,分长幼递了下去,道:“这是你们叔父和我准备的见面礼ึ。”
原来这托盘中的锦盒一共六个,两种颜色。第一种藏青色花纹排在前面的,诚然是杜成康给的,第二种皮层勾金丝滚边花纹的,应当就是顾氏给的了。
三位小姐接过锦盒,纷纷道谢,依次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杜馨兰打开锦盒,见是一对通体碧玉的耳坠子,拿来陪她的衣裙正好,心下高兴起来,眼睛扫过杜汀兰,见里面是一对玛瑙耳坠,跟给她的不相上下,她心里就没那么高兴了,再看杜雅兰的盒子,竟然是一对东珠材质的耳坠。杜馨兰心中不知什么เ味道,嫡庶有别她明白,可是凭什么一个刚ธ回来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ฑ头要跟她相提并论,她狠狠剜了眼杜汀兰,心里对这个ฐ刚回来的庶妹多了几分抵触。
一同不满的,当属方姨娘为最。自上次在茹古院外偶遇顾ุ氏,顾氏多有亲切,方姨娘便起了巴结之意,如今一盆凉水浇下来,彻底把方แ姨娘浇了个透彻。女儿是她生的她带的,心里什么想法她一清二楚,再看女儿今日种种,方姨娘在讨厌七小姐的同时,把顾氏也记恨上了。
一席午宴在看似平静的桌面上收尾。
杜汀兰担心绿影,一顿饭吃得并不舒心,也就没有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可长辈没有发话前,她不能ม先退,好不容易捱到她那位突然良心发现并且把她接回来的父亲表达完他的父爱之情,汀兰这才像是赶着趟儿地往知春阁冲。
她没料到,有一个人,先她一步去了。
再说绿影因替汀兰打抱不平而被颜氏罚了五个板子后,就被送回了知春阁。因是颜氏下的令,她又初ม来乍到,打手们不会手下留แ情,都是实打实的。可别小看了五个ฐ板子,打得都是臀部,对于身子骨瘦小还在发育的绿影来说,也是如同大病一场。
此刻的绿影,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嘴里哼哧哼哧的,直叫疼。
“知道疼还往上撞?你是成心要把自己做贱死!你不知道老夫人一句话就能让你丢掉小命么?”
绿影虽知对方说的有理,仍不服气道:“嬷嬷也教过我,身为奴婢,要时刻牢记,保护主子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如今我做了自己该做之事,嬷嬷还要来怪我!”
那ว人道:“保护主ว子也要分清场合!那是你能够说话的地方แ么?”
绿影嘟嘴,嗯哼了一声,苦恼起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嬷嬷,老夫人会不会因为ฦ我这个多嘴的奴婢怪罪小姐?哎哟,嬷嬷,您轻点啊。”
杜汀兰回到院中,听到的就是这声叫喊。她也顾ุ不得主仆之ใ分,掀了帘子就进了绿影的房门,待见到เ坐在床沿的方嬷嬷,一愣,随即淡然起来,微微点头,这才对着绿影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绿影冲着自家主子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小姐,我没事,方嬷嬷的膏药好着呢,一点也不疼了。”
杜汀兰心知她在安慰自己้,听着一前一后完全相反的话,正想说些什么,碍于方แ嬷嬷在场,终究没有开口。
绿影道:“还要恭喜小姐呢,听方嬷嬷说,老夫人给小姐定了名字。”
杜汀兰对方嬷嬷投来一记目光:“原来嬷嬷都告诉你了。”
方嬷嬷原本只是来送药,顺带着陪绿影多说了几句,如今觉得自己该是时候了,便站起来道:“老奴先告辞了。”
竟是一句多余的客套话也不肯与杜汀兰多说。汀兰也不强留แ,跟着追了出来,道:“多谢嬷嬷。”
方แ嬷嬷已经离去好远。汀兰这才回过头来,点着绿影的额头道:“你呀,就是不肯听话。”
绿影夸张地大叫:“小姐,奴婢还不是为了你好。”
汀兰替她拢起额际发丝,道:“我自然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不想你为此伤了自己,你可明白?”
绿影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我看方嬷嬷对小姐不太友善,是不是有什么เ误会?”
“你又瞎想!”
汀兰道:“方嬷嬷或许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们只需要管好知春阁的事,至于其他的,也不是咱们说了算。你呀……”
她说着说着,蓦然发现绿影已经歪倒在一边,沉沉睡去。她轻轻一笑,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回到闺房,自是梳洗了睡下。
今夜是方嬷嬷当值,她快步地走回含辉斋,院内灯火俱灭。她放了心,蹑手蹑脚地走到颜氏的睡房门边,多年的习惯使得她总要守着颜氏睡着才敢离开。不料,她刚ธ一推开门,里头就传来颜氏冷冰冰的声音:“回来了?”
方แ嬷嬷吓了一跳,心知是被颜氏发现了,也不便狡辩,直直地跪下道:“老奴有罪,老夫人责罚吧。”
颜氏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那不过一个小小丫鬟,你去作甚?”
方嬷嬷不敢告诉颜氏她是因喜爱那丫鬟故而去的,否则绿影受罪将会更多,只道:“老奴私下授意七小姐,说此事乃是老夫人给的恩典。但是没有事先经过老夫人同意就擅作主ว张,是老奴错了。”
“你当真这样想?”
方嬷嬷不住扣头:“老奴岂敢欺瞒老夫人,老奴在府中伺候老夫人多年,事事皆以老夫人为先,以杜府为重,因此老奴绝不会欺骗老夫人。”
颜氏信了,才道:“行了,你退下吧。日后有事,我自会吩咐于你,可若是再自作主张,休怪我不顾多年情义!”
黑暗中颜氏的脸色如幽冥般,方嬷嬷打了个ฐ寒颤,退出门时,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