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珩一声令下,几个人戴上口罩墨镜,凶狠而沉默的冲进了饭店。加油站的经理看势头就感觉不对,颤巍ณ巍的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伙计噤声。
一行人冲到3๑号包间门口,丁珩深吸一气,递个眼色,旁้边一人拔出枪,狠狠一脚把门踢开!
数把枪对着狭窄的包间,然而没有预料中的喝斥ม惊慌,甚至……没有一个ฐ活人。
丁珩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剧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简陋的包间变成了停尸间。昔日威名赫赫的球哥,就仰面靠在一张高脚๐椅上,身上几个血洞,浑圆的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他那ว几个彪悍威武的手下,同样饮弹倒在椅子上或者地上。
手下一人推开旁้边的包间门,也是一怔,低声道:“大哥,看来球哥带来的人死光了。”
丁珩过去一看,果然另外的包间也是尸横遍野的惨状。
丁珩又走回3๑号包间,静默了片刻。
“怎么办?”刚才那名手下问。
丁珩心头冒出阵阵冷意。
他带人追上来,并不是为ฦ了大动干戈ຖ,而是于情于理,也要问清楚。以前湖南帮和吕氏争夺毒品市场就有过纠葛,现在出了事,不能让湖南帮就这么เ离开。
可对方แ这招太狠了。
先杀吕兆言,再杀球哥。不管内里有多少隐情,死无对阵,两派都不会再善罢甘休。吕家一定会和湖南帮斗个你死我活。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可陈北尧明明已๐经病危,据说周亚泽整天忙着全国为他找专家会诊,全无异样。幕后黑手到เ底是谁?
是吕氏毒品生意上的其他竞争对手?
还是陈北尧的“兵败如山倒”根本是假象?
想到这里,丁珩掏出枪,朝球哥的尸体又开了三枪。还温热着的身体痉挛般原地颤了三下,血流得更多。
手下们略有些不解,之前那名手下忽然道:“大哥杀了球哥,大哥为吕老板报仇了!”
其他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掏出枪,朝几个房间内的尸体开枪。
之ใ后一行人迅离开加油站,跳上车,驶回了霖市。
丁珩在第二天晚上,见到เ吕兆言唯一的妹妹。
丁珩枪杀湖南帮,为吕老板报仇的消เ息,很快在霖市黑道中流传,令所有人赞叹佩服。这多少令吕氏几位原本不太看得起他的大佬,遇到เ他都客客气气。
丁珩知道,自己้走的这步棋,利ำ大于弊。
但他没料é到,会得到吕夏的全力支持。
丁珩刚ธ在吕家书房坐下,门就被轻轻推开,吕夏走了进来。
丁珩微微一笑。
这是个很普通的姑娘。相貌寻常、气质也不出众。往人堆里一放,根本找不出来。只听说学习不错,正在念大四,已经拿到普林斯ั顿的全额奖学金。
丁珩察觉到,吕夏抬头看见他,脸色略๓略一红。许多女人第一次看到他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令他对于控制ๆ两ä人的对话,更有信心。
“吕小姐,节哀顺ิ变。”丁珩柔声道。
吕夏点头,低声道:“其实我早ຉ料到เ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เ快。”
丁珩微微一怔。
然而吕夏接下来却语出惊人。
“丁大哥,我可以把大哥的家业都给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说这话时,她还是平时老老实实的样子,像块木头。唯有红肿的眼眶,透露出她的悲痛泪水。
丁珩有点刮ุ目相看。
“吕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觊觎吕家产业。”
吕夏苦涩的笑笑:“丁大哥,现在大哥死了。叔叔、舅舅、表哥,还有几个结拜兄弟,大概ฐ都想争老大的位置。这几天,已经有八个人跑来,说支持我当老大了。只有你,没有来邀功,也没有来哄我当那ว个老大。以前我大哥就说,你是个ฐ重情义的人。”
丁珩微微一震,笑了:“你能ม说这一番๘话,就挺适合当老大,我也愿意支持。不过你一个ฐ女孩,我更支持你继续出国深造。”
吕夏点头:“嗯,你们那些生意我不感兴趣,要是真的做了老大,要么是傀儡,要么跟我哥一个ฐ下场。那是条死路,我为ฦ什么要走?我只相信知足常乐่。丁大哥,请你帮帮我。你只需要留给我、我妈、嫂子一笔钱,其他的我愿意支持你。”
丁珩沉默片刻๑:“但即使你支持,要让其他人服气,也很困难。”
吕夏白净的脸终于透出一丝微红:“丁大哥,你可能需要……咳……跟我订婚。”
丁珩长眉一挑,笑了,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眼前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大胆的提议,令他不得不把她当成一个女人,而不是孩子。
“好,我愿意娶你。”丁珩目光灼灼望着她。
她却连忙摆手:“不,只订婚,等你坐稳位置后,就解除婚约。”她抬头,迎上丁珩略显诧异的目光,“丁大哥,我不愿意为了利ำ益葬送婚姻和幸福,相信你也是一样。”
丁珩一怔,失笑:“吕夏,你怎么知道跟我结婚不会幸福?”
吕夏笑笑,神色豁达:“我听大哥说过慕小姐……我知道你之ใ前就拒绝了联姻。这令我更加相信你。因为我也觉得,人在感情上不该委屈自己้。”
如果说,之前还存了哄哄吕夏获得她支持的心思,此刻丁珩完完全全对这个ฐ小姑娘另眼相看。
他甚至觉得,这个聪颖通透的姑娘如果做了新า老大,也许真有点意思。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太纯洁了,不适合黑色。
对着吕夏期待的目光,丁珩郑重的点头:“好,我丁珩誓,有生之ใ年,待你吕夏如同亲生妹妹。”
吕夏神色动容,坚毅点头。
丁珩与吕夏迅订婚的消เ息传遍霖市时,慕善正将车停在陈北尧的别墅里。
她对这个ฐ消息并不惊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联姻,丁珩不过是吕兆言左ุ右手;现在,他能得到เ整个ฐ吕氏。
她走到主卧门口,一怔。
门是开着的。阳光将足足五十平米的房间照ั得通透明亮。陈北尧安静的躺着。他的脸在阳光下有一种清透的苍白,细长深邃的眸全不似昨夜的疲惫和温柔。
那眸色极冷。
这样神色的陈北尧,慕善只见过一次——丁默言和曼殊被杀那天,那ว个熟练杀人的陈北尧,就是这样冷酷。
或者,这才是他人前的样子?
周亚泽站在床尾,手里拿了把乌ไ黑埕亮的枪,抬手比了个瞄准的姿势,嘴角泛起一丝笑。陈北尧看完他的动作,也笑了,笑得冰冷无情。
他们之前在说什么เ呢?笑得那ว么意味深长,那么势在必得。
仿佛一切早ຉ有预谋。
慕善心中ณ暗惊。
之前因为伤痛欲绝,她根本不去想太多,也不关心谁死谁活,眼里只有个奄奄一息的陈北尧。
可陈北尧醒来的同时,混沌迷茫的她,仿佛同时被一只冰冷的棍子狠狠敲醒。
吕兆言死了,据说吕氏跟湖南帮也结仇,丁珩更要亲赴湖南谈判。
陈北尧就在这时“奇迹”般的苏醒;仇人既ຂ死,他又没嫌疑ທ;生意什么เ的还可以重新振兴——
一切完美得像上天眷顾ุ。
可她见过他如何对待丁氏父子,手法如此酷似。
她有些艰难的看一眼陈北尧。
他也正望过来,眸色微暖,仿佛之前的冷酷是另一个人。
她愈肯定的想,会不会,在那么多个ฐ令她柔肠寸断的夜里,在霖市风云动荡的这些天,这个ฐ男人,就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旁้观她的情动,遥控复仇和杀戮?干干净净,毫无嫌疑?
她深吸一口气,也许真的该离开了。
她走进去,周亚泽含着笑意喊了声“嫂子”,离开了房间。
四目相对。
他的眸色比阳光还要温柔,仿佛查知她内心的动荡,他沙哑开口:“善善,你心里有我。”
直中ณ要害。
慕善心头一震。
是啊,她对他的情意,这些天谁都看在眼里,包括他。
可那又怎么样呢?
没等她拒绝,他又极虚弱、极平静的道:“善善,我爱你,留在我身边。”
慕善的心像是一片湖,他的话就是一块尖锐的巨เ石,重重投下去,穿破她的阵阵心防,一头扎入她的心窝里,激荡出控制ๆ不住的涟漪,却最终归于无形。
她抬起头。
“陈北尧,你是哪天醒的?”
他眉目不动,容颜苍白。
“吕兆言和湖南老大是不是你杀的?”
他沉默。
她长长吐了口气。明知应该冷若冰霜,她却只能ม很慢、很用力的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应该停止爱你。”
陈北尧的眼眸像是凝了冰雪,一片氤氲。